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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惊恐地看着白歌,又看看自家指挥官手里那个突然变得无比扎眼的杯子,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女人是真不怕死啊?!

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没有发生。

陆闻宴握着那个还带着她指尖一点点温度的杯子,看着眼前女人那副“快夸我眼光好”的得意小表情,以及。

那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几乎能烫伤人的炽热和专注……

他心底那股莫名的火气,竟然像是被一种更加古怪而陌生的情绪给悄然覆盖、平息了。

他喉结微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面具下的脸紧绷着,半晌,才极其生硬地挤出一句:“……多事。”

语气虽然依旧冷冰冰的,但那股骇人的低压风暴,却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大半。

白歌立刻笑开了花,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夸奖:“不多事不多事!以后您的生活,我都想多多参与呢!”

秦煊:“!!!”

指挥官您醒醒!这是糖衣炮弹啊!

陆闻宴目光复杂地盯了她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拿着那个与他风格极度不符的、号称和口红色号是情侣款的杯子,转身大步朝书房走去,只是脚步似乎比平时略显匆忙。

白歌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得逞地舔了舔自己的红唇。

嗯,哄好了。

第一步,渗透成功

几分钟后,白歌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

其实也就是洗了把脸,重新涂了下那只号称和杯子是“情侣款”的口红,便熟门熟路地摸到了陆闻宴的书房外。

她敲了敲门,不等里面回应,就自顾自推门走了进去。

陆闻宴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个新杯子,似乎正在审视。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面具下的目光恢复了一贯的冷冽,显然那点被“哄”好的缓和情绪已经沉淀下去,理智回笼,重新变得难以接近。

“有事?”他语气疏离,带着明显的不欢迎。

白歌仿佛没听出来,径直走到他书桌前,双手撑在光滑的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笑盈盈地看着他:“来跟指挥官阁下汇报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呀。”

陆闻宴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她“说”。

“我呢,得努力工作赚钱了。”白歌叹了口气,表情变得有些忧愁,但眼神却亮得狡黠,“不然别说给您买杯子、送星际玫瑰了,光是那广告的违约金,我都赔不起,到时候真得去睡大街了。”

她眨眨眼,语气忽然变得无比认真,甚至带着点豪气干云的味道:“所以,我得赶紧赚钱养家糊口,顺便……养您呀!”

“噗——咳咳咳!”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站在角落当背景板的副官秦煊,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得惊天动地,脸都憋红了。

他惊恐万分地看着白歌,眼神里写满了“你完了你彻底完了居然敢说要养指挥官”的绝望。

陆闻宴握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面具下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养他?

这女人知不知道他名下掌控着多少星际资产和能源星球?!

他几乎要被这荒谬至极的言论气笑,心底那点因为被“哄”而产生的异样感瞬间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恼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憋闷。

“不需要。”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冷硬无比。

“需要的需要的!”白歌却像是没听懂拒绝,用力点头,然后话锋一转,脸上的忧愁更甚,“而且,还有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原来住的那个小破公寓吧,地址好像被那些极端粉丝扒出来了。”

她蹙着眉,一副后怕又可怜的样子:“您不知道,今天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楼下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手里好像还拿着……臭鸡蛋和烂菜叶!太可怕了!这要是回去,人身安全根本没保障啊!”

她抬起眼,眼神湿漉漉地望着陆闻宴,语气软得像是在撒娇,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理所当然:“所以,在找到新住处之前,恐怕得先叨扰指挥官阁下,在您这里借住一阵子了。您这里安保级别这么高,肯定最安全了!”

秦煊的眼珠子再次瞪圆了,借住?!

她还想登堂入室常驻?!

这女人的脸皮是星舰材料做的吗?!

陆闻宴周身的气息瞬间降至冰点。

他猛地放下杯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白歌,”他声音低沉危险,带着最后的警告,“不要得寸进尺。”

让她暂时待在这里已经是他的底线失控,她竟然还敢提出这种要求?

“怎么能是得寸进尺呢?”白歌无辜地眨着眼,“我这也是为了更好的‘赚钱养您’做准备嘛!没有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我怎么安心工作?万一我被臭鸡蛋砸伤了脸,或者被极端粉丝堵门出了意外,以后还怎么在娱乐圈混?还怎么给您买礼物?”

她说得振振有词,仿佛一切都是为了他着想。

“再说了,”她微微凑近,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点暧昧的抱怨,“我都亲过您了,也算是您的人了叭?您总不能看着我流落街头或者被人欺负吧?”

“咳咳咳!!!”秦煊这次咳得差点背过气去,脸涨成了紫红色,恨不得自己当场失聪。

陆闻宴:“……”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笑得像只偷腥得逞的猫,眼睛里闪烁着狡黠、大胆和无赖的光芒,偏偏又顶着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让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如此……难以用常理应对的女人。

所有的威胁、警告、冷漠,在她面前仿佛都失了效。

他死死地盯着她,试图用目光让她知难而退。

白歌却毫不畏惧地回视,甚至还悄悄抛了个媚眼。

书房里陷入一种诡异而紧绷的沉默。

半晌,陆闻宴猛地站起身,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看也不看白歌,大步朝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冰冷得没有任何情绪的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秦煊,给她安排个客房。不准靠近主卧和书房禁区。”

说完,身影便消失在门外。

白歌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搞定!

秦煊站在原地,表情如同被雷连续劈了七八次,外焦里嫩。

他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一脸胜利笑容的白歌,最终欲哭无泪地认命低头。

“白……白小姐,请……请跟我来……”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位白小姐,恐怕真的是指挥官命里的克星。这陆宅的天,怕是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