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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离开妇产区,于青澜转头来到骨科病房。
还没进进病房,就看到四郎一大坨蹲在门边,整一副委屈样儿——
“四郎,你蹲在这里干啥?”
“娘?啊您怎么来了,咋没在家里多休息?”王成庭惊讶站起来,一脸担忧之余,像个小学生一样垂头站着。
没办法,全家数他最高,娘她则最矮……想想小九、小十的身高都跟娘她齐平了。
“大郎他又找事了?”
于青澜眯着眼,没好气地瞪他,鄙视般吐槽:“不是吧、不是吧,你这么大一个人白长了?!竟然还吵不过一个不能动的病患?”
“娘,我没跟他吵,吵赢了又没奖,我还嫌费口水!”
王成庭看出亲娘眼中的嫌弃劲了,无奈解释道:
“只是大郎他真的太吵了,他说腿痛,根本就睡不着,之后话头就一直没停过,喋喋不休跟个娘们似的,我出来躲清静才几分钟……”
‘躲懒才堪堪五分钟啊,您老就来了,还抓个正着,唉~’
“白长这熊大个了!他吵你不会武力镇压呀?!”
“……”
王成庭无辜样的望着亲娘根本不敢反嘴,心下却不满的嘀咕腹诽:
‘您现在说的好听,我真要动手了,这头还得大!’
于青澜没好气的‘嘁’了声,将手里的铝饭盒塞满脸委屈样的四郎怀里,先一步进了病房。
正好,一眼就看见王成序此时苍白着脸,跟旁边的病友聊得热火朝天,似是有母子感应吧,他倏地抬起脸望了一眼病房门——
“娘~~~”
王成序一看到于青澜,激动的大喊三声:“娘、娘你终于来看我了!”
“鬼叫什么啊,你吵着其他病人休息了,小声点。”
“娘,你是不是生气了?现在才来看我……”
王成序看到娘身后的四郎手里拿着一个饭盒,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到底我才是娘最爱的儿子,再生气娘她也不会真的不管我。’
只是他到底心虚,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倒是心里的不安还没有卸下,冷不丁就听到来自亲妈的厌弃:
“呵,你还有脸嫌我来得慢?你这孽障,老娘被歹徒砸破了脑袋住院三天了,你一次都没去过老娘呢,你现在好意思控诉我来得晚?!”
“娘,就知道你生气了,可我没办法啊,厂里这几天加班加点,我根本请不到假啊~”
“呸,鬼话连篇,我懒得跟你说,我瞧你现在精力充沛得很行啊,也不用四郎陪护了,等一下四郎你跟我回家。”
于青澜可不是原身,对王成序是半点瞧不上,句句话都带刺的嫌弃:“反正你这几天也不能下床,老实呆在病床上吧,饭点会让人送来。”
剩下的,护士会照顾好病人,这是护士的责任。
“娘,娘你不能这样,你是我亲娘啊~”
“你要不是亲生的,老娘我直接就跟你断亲了!
好了,你少作态,你也别怪我狠心,你应该也知道你爹昨晚昏迷被送回家来,家里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来照顾你。”
说着,于青澜作出愁苦之态,烦躁的拧了拧眉心,“你爹这般惨烈归来,家里真的容不得你再小儿顽劣,长点心吧。”
“啊?”
王成序心下哇凉,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向来宠他偏心他的亲妈居然真的不管他了!
“对了,你伤成这样,还半个月不能动,养好骨头也要百几十天,你的工作,我让老三顶班了。”
“啥?不行!”
王成序还没理清现在的情况,一听亲妈这打算,本能抗拒,只因他深刻明白:他要是没工作了,那他不就是要下乡当知青了嘛?这怎么可以!
“哼,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作主,老娘我说了才算,等你能移动了,便先回老家养伤吧,你在医院收心,好好反省。”
“不是,娘,我真的没学坏,我是走在回家路上被一伙街溜子围堵——”
“王成序,你娘我不是傻子。”
于青澜一双睿智的眸子盯在他眼睛上,厌烦的训诲: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自己在外闹出多少顽劣事,你心里很清楚,好自为之罢。”
“……”
闻言,王成序心中一怵,当场震惊失语。
“四郎,快整理好饭盒,随我回家了。”
于青澜看出了大郎的心虚害怕,冷漠吩咐王成庭收拾物什,一马当先出了病房,根本不管病房里的议论纷纷。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评判,她心底自有一根秤,无需向别人解释,她可不是原身。
她一出病房门,就看到三郎领着六郎齐齐站在门外,俩兄弟禁声瞪大眼地瞧着她走出来,具是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她走到面前,才小小声的唤了一声:
“娘。”
“咳、咳咳,娘。”
王成康幽幽的目光落在于青兰…身后,小声唤娘后似有话说,但最终抿着嘴皮沉默。
“嗯。”
闹得于青澜诧异的多看了眼六郎,灵识还扫过病房,发现有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躲在门后垂头伫立,许是年少慕艾吧,她浅笑道:
“三郎,你先带老四回家再骑多一辆自行车过来,我领六郎要去内科拿些中药治他咳嗽,等会你们直接在医院门前等就行。”
“好的,娘我知道了。”
王成廙此时心里很爽,但因母亲威严气势太足了,他不敢笑话大郎,就怕惹来母亲一顿训,好歹那个是亲大哥不是……
当然,眼下能忍得住不笑话,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将是王成序丢掉工作的最大受益者。
于青澜眼神示意六郎跟上,也不管后面三郎、四郎是怎么样猜想的,包括身后欲言又止沉默跟着的六郎。
她领着四儿子来到内科,她记得原身丰家大堂弟的妻子就是内科医生,大眼四周打量,终于在第三间找到人了!
“凤茵,幸好找到你了。”
现在看病也没有挂号一说,有素质的自觉排队,没素质的直接不要脸的插队,于青澜是等诊室中求诊者离开后才进诊室。
“二姑姐?”
裴凤茵闻声抬头,一下就认出来人,正是丈夫家的二堂姐于青兰、
没办法,她对这个二姑姐的印象太深了!
她丝毫不敢怠慢的站起来,立即关切问道:“咋了,你是伤口发炎,还是哪里不舒服了?”
“不是我,我没事儿,我是带我家六郎过来给你看看咽喉,他这咳嗽有点严重,你给他好好看看。”
“舅母,咳、咳咳好…”
王成康压下喉咙里的咳意,礼貌叫人后又咳嗽起来。
“原来是六郎又不舒服啊,来坐下,张开嘴,啊~”
裴凤茵感叹后放下心来,她也没再迟疑,职业素质一开,立即就严肃的拿了个压舌板检查王成康的口腔,随后拿着听诊器聆听心肺——
“咋样,很严重吗?”
“二姐,六郎这情况,炎症有点重,入肺了。”
于青澜惊奇的盯着裴凤茵手中摆弄的听诊器,满心的好奇却没好上手,她点头认同道:
“对,凤茵你给六郎开些中药消炎止咳补气的,后面我才好给他扎针温补温补应该就能好了。”
“行,二姐你有主意就好。”
裴凤茵是知道这二姑姐,随丈夫的先祖母石婆子正经学过中医针灸,人家中医的医术不比自己差,只是对方贪图医院开药便宜又齐全,这才找自己开药方便的。
“麻烦你了,待家里事安排好,我去看望下小叔。”
“嗳,二姐你先养好头伤,身体要紧。”
“嗯嗯,回了,你先忙。”
“咳咳、舅母,再见咳~”
母子俩一路上也没有多交流,直奔医院大门。
于青澜暗里叹口气:
原身对于这个病弱的四儿子是哪哪都瞧不上,平日多甚无视六郎这孩子,闹得此时她也不敢多说关心的话,就怕多说多错!
一行母子四人,沉默中麻溜的急急速回到王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