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乾放下茶杯。
“明白了，我去一趟。”
沈柏年欣慰地笑了。
“我就知道你得去，带上天骄那小子吧，楚家这次吃了亏，但也算表明了态度，让天骄跟你去历练历练，学点真东西，以后也能帮你分担点。楚龙那边，我也好说话。”
“行。”
周乾没什么意见，说道。
“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给你们订明天的机票，到了那边，放开手脚查，不用顾忌谁的面子，出了事，爸给你兜着。”
当天晚上，楚天骄就屁颠屁颠跑别院来了，兴奋得跟要春游的小学生似的。
“乾哥，不，义父，亲爹！老爷子跟我说了，让我跟你去海州出差？真的假的？太好了，我终于能跟您出去见大世面了！”
周乾正在看星海科技的资料，头也没抬。
“去了别咋呼，多看多听少说话，让你干嘛就干嘛。”
“必须的！”
楚天骄拍着胸脯，说道。
“我保证当好您的金牌小马仔，端茶递水，捶腿捏肩，打架挡刀，您一句话！”
周乾懒得理他。
第二天，飞机头等舱。
楚天骄嘚瑟地发了条朋友圈：跟乾哥南下公干，为公司开疆拓土！配图是机场和机舱。
底下瞬间一堆点赞和评论。
“卧槽！楚少都跟乾哥混上重大项目了！”
“带带我啊楚少！”
“海州美女多，楚少注意身体！”
楚天骄看得眉开眼笑，凑过去跟周乾显摆说道。
“乾哥您看，这帮孙子羡慕坏了！”
周乾闭目养神，吐出两个字。
“关机。”
“哦哦哦！”
楚天骄赶紧把手机关了，乖乖坐好。
两小时后，飞机落地海州。
海州机场，热风裹着潮气扑面而来。
分公司总经理王洪涛，一个看着挺富态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高管早就候着了，一见周乾他们出来，立马堆满笑迎上来。
“周总，楚少，一路辛苦！欢迎欢迎！”
王洪涛热情地想要握手，周乾只是淡淡点头，手都没从兜里拿出来。
他的手尴尬地在空中悬了下，赶紧转向楚天骄说。
“楚少，气色真好，越来越精神了！”
楚天骄这会儿端着架子呢，学着周乾的冷淡样，嗯啊了两声，眼神往旁边瞟，心里嘀咕：这老小子，笑得真假。
两辆奔驰商务车等着，上车前，周乾扫了一眼来接人的队伍，有几个部门头头眼神躲闪，笑得勉强。
去酒店的路上，王洪涛坐在副驾，扭着身子不停地介绍海州的风土人情，吹嘘分公司业绩多牛。
“周总，您放心，咱们星海科技在海州这块，那绝对是这个！”
他翘起大拇指，说道。
“上半年利润同比涨了百分之五十，几个大单子都谈得差不多了，下半年还得爆！”
周乾看着窗外，偶尔嗯一声。
楚天翘着二郎腿说道。
“可以啊王总，干得不错，看来没白费老爷子对你的信任。”
王洪涛赶紧赔笑。
“应该的应该的，全靠总部支持，沈老指导有方！”
周乾突然问了一句。
“上个月采购的那批进口精密仪器，报关单我看看。”
王洪涛笑容僵了一下，虽然只有零点几秒，但没逃过周乾的眼睛。
“报关单啊？可能在财务那边存档，周总您要想看，我马上让人送酒店去？”
“嗯。”
周乾没再多说。
到了酒店，顶级套房安排好了。
王洪涛还想跟着进房间继续汇报，周乾挡门口。
“王总，先休息，具体工作，明天公司谈。”
“哎好好好，那周总您先歇着，晚上我在海悦楼定了位子，给您和楚少接风！”
王洪涛讪笑着带人走了。
门一关，楚天骄立马原形毕露，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哎哟我去，可憋死我了，乾哥，这王总看着挺热情啊，就是感觉有点虚头巴脑的？”
周乾脱下外套。
“利润涨百分之五十，你信？”
楚天骄坐起来。
“不一定吧，万一是真的呢？”
“海州这边主打高端制造和研发，回报周期长，市场稳定，突然暴涨这么多必有妖。”
周乾走到电脑前，说道。
“你玩你的，我看看东西。”
他打开笔记本，接入内部网络，开始调阅星海科技的详细报表。
楚天骄无聊，刷了会儿手机，又凑过来说。
“乾哥，看出啥没？”
周乾指着屏幕上一串数据。
“看这里，研发投入占比，比去年同期下降了百分之十五，但王洪涛汇报里说，推出了三个新产品。”
“啊？投入少了还能出更多新产品？”
周乾点开另一份文件，说道。
“这几个大客户的采购量，翻了一倍还多，但对方的上市公司年报我刚好看过，他们自己那边的产能都没饱和，吃不下这么多货。”
楚天骄眼睛瞪大了。
“这老小子真有问题？虚报业绩？贪钱？”
“不止。”
周乾眼神冷了下，说道。
“可能更麻烦，明天去生产线和仓库看看。”
第二天，分公司办公楼里，所有员工看上去都兢兢业业。
但周乾一走一过，眼睛毒得很。
“那个工位，谁的？”
他指着一个角落空位。
“啊，是小刘，他请假了！”一个部门经理赶紧说。
“请假？”
周乾走过去，手指在办公桌上抹了一下。
“请多久了，这灰积得不像一两天。”
部门经理汗下来了。
“可能请得比较久吧。”
“人事考勤调出来我看。”周乾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
王洪涛赶紧打圆场，说道。
“周总，下面人办事不仔细，我回头一定批评，咱先去会议室？”
周乾没理他，直接往财务室方向走。
财务总监是个戴眼镜的女人，一看周乾进来，脸都白了。
“最近三个月的所有原始凭证，出入库单，全部拿出来。”
财务总监看向王洪涛，王洪涛使了个眼色。
周乾猛地一拍桌子
“还要我再说一遍！”
整个财务室吓得一哆嗦，楚天骄都吓了一跳，乾哥很少这么发火。
财务总监差点瘫了，赶紧让人搬凭证。
周乾随手翻了几本，指着一处：说道。
“这个编号的配件，入库单显示一千件，同批的出库记录，发往生产线的，也是一千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