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执法堂前坪的六棱阵基泛着冷铁光泽。陆知遥赤足踏上阵心石台,左臂残环与右腕新配的测频仪同步震颤。玄尘子立于高台,袖袍垂落如刀削岩壁,目光未动一寸。
“时辰已到。”他抬手一划,六道灵柱自地缝腾起,围成环形法阵。李崇明站在侧位,手中玉简记录着标准引气流程的数据基线。“此阵可量化灵气吸纳速率,误差不过三息。陆知遥,你若真能引灵三倍于常人——”他顿了顿,嘴角微扬,“那便是祖师开眼。”
陆知遥不答,只将双手置于胸前,掌心相对,间距十寸。共振环开始低鸣,表面蓝纹逐次亮起,如同星轨连点成线。测频仪上的指针缓缓偏转,数值攀升至十二点三赫兹时骤然稳定。
“启动第一阶段测试。”玄尘子下令。
阵法中央,灵气浓度瞬间提升至寻常修炼室的五倍。普通弟子在此运转功法,最多维持半刻便会经脉胀痛。陆知遥却闭目凝神,体内“灵子通道”随频率同步震荡,外界灵气如江河倒灌,顺着共振波涌入奇经八脉。
高台上玉简发出清响。李崇明低头一看,瞳孔猛缩——单位时间内灵气摄入量已达炼气三层修士的三点二倍。
“这不可能!”他脱口而出,“他体内没有灵海,如何承载如此流量?”
话音未落,陆知遥睁眼,双目清明如洗。他抬起右手,指向阵角一处凹槽:“第三节点频率偏移零点七赫兹,已影响整体谐振。请调校。”
玄尘子眉头一皱,挥手示意执事弟子查验。片刻后回报:该处灵晶确有裂痕,导致输出失衡。
“你竟能感知细微偏差?”玄尘子声音沉了几分。
“不是感知。”陆知遥平静道,“是计算。系统共振效率取决于各节点相位一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他不再多言,重新闭目。测频仪数值再度攀升,最终定格在**3.5倍**。
全场死寂。
一名围观弟子失声:“我师兄苦修五年,才达两倍效率……他一夜之间……”
议论声如潮水涌起。张大山挤在人群前排,拳头紧握,指甲掐进掌心。他知道,那一夜药园里的震动不是幻觉,而是真实撕裂了旧规则的裂缝。
玄尘子脸色铁青。他猛地抬手,喝令:“终止测试!开启压制模式!”
阵法轰鸣,六根灵柱释放出镇压之力,试图切断共振连接。然而陆知遥早有准备,指尖轻弹腰间竹筒,一枚微型共振片飞出,嵌入主阵核心。
“反向调频,启动备用通道。”他低声说。
刹那间,原本被压制的灵气流竟逆向重组,形成新的共振回路。测频仪指针爆表,数值冲破**四倍极限**!
“他在劫持阵法!”李崇明怒吼,“快断其联系!”
数名执法弟子扑向控制枢纽。但为时已晚。
陆知遥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星光流转。他双手猛然上托,口中吐出一字:“升!”
整座测试阵剧烈震颤,地面龟裂,灵流如龙卷般直冲天际。高空云层被撕开巨大漩涡,雷光隐现。
“住手!”玄尘子暴喝,一掌拍向阵眼。可就在他触碰到灵核的瞬间,一股反冲力将他震退三步,衣袖炸裂。
灵气风暴扩散开来,百丈外的屋舍瓦片尽数掀飞,檐梁断裂之声接连响起。守山弟子惊呼奔逃,护山大阵自动激发,金光罩住主峰,勉强阻隔余波。
风暴中心,陆知遥仍立于阵心,发丝狂舞,衣袍猎猎。他手中握着一根断裂的导灵铜管,末端冒着焦烟。
“够了!”玄尘子从空中落下,周身灵光暴涨,一掌劈下。
“轰!”
阵基崩塌一角,共振环当场碎裂。陆知遥被余劲掀翻,撞上石栏,喉头一甜,鲜血溢出嘴角。
“尔敢以区区机巧,撼动宗门根基?”玄尘子步步逼近,脚下青石寸寸碎裂,“此等邪术,足以祸乱千人!自今日起,禁止你接触任何阵法器具,违者——斩!”
陆知遥撑地起身,抹去唇边血迹。他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铜屑,又望向仍在冒烟的阵心残骸。
“长老。”他声音沙哑,“数据不会说谎。三倍效率,是事实。风暴失控,因你们强行干预相位平衡所致。若允我完善调控机制——”
“闭嘴!”玄尘子厉喝,“你还想再造一个毁山断岭的怪物出来?你以为这是进步?这是灾难!”
李崇明上前一步,冷笑:“看来有些人,天生就不懂规矩二字怎么写。靠歪门邪道博眼球,终究走不远。”
陆知遥抬头看他,眼神冷峻:“你说的规矩,是让千万资质平庸者终生困于门外的枷锁。而我做的,是把钥匙造出来。”
“荒谬!”李崇明怒极,“你毁坏公物,危及同门,还敢自称造福众人?”
“那请问。”陆知遥缓缓站直,“你们所谓的正统之道,几人能成?万人之中,有几个能破炼气五层?你们不问方法是否落后,只问手段是否‘合规’。这不是修行,是禁锢。”
“放肆!”玄尘子挥手打出一道封脉符印。符纸尚未落地,已被陆知遥手中残环激发出的微弱蓝光击碎。
“你——”玄尘子眼中杀意一闪。
就在此时,测频仪最后一格电量闪灭,屏幕浮现一行细小刻痕数字:**4.2→持续增长中**。
陆知遥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动。
“你们封锁实验,销毁装置,甚至囚禁探索者。”他缓缓抬头,目光扫过玄尘子、李崇明,最后落在远处惊魂未定的弟子们脸上,“但数据已经录下。真相,藏不住。”
玄尘子冷哼一声:“来人,押他去偏殿候审,不得与外门弟子接触!”
两名执法弟子上前架人。陆知遥未反抗,任由他们扣住双臂。经过张大山身边时,他脚步微顿。
张大山张了张嘴,却不敢出声。
陆知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即被带离现场。
执法堂前坪,只剩满地狼藉。倒塌的灵柱冒着残烟,测频仪外壳裂开,露出内部密布的细铜线圈。一块碎裂的玉简静静躺在泥中,上面刻着最后一次记录的数值。
风卷起灰烬,在空中划出扭曲轨迹。
陆知遥被推入一间石室,门在身后重重关闭。他靠着墙缓缓滑坐,右手探入怀中,取出一片烧焦的竹片。
边缘碳化严重,中间却有一行极细的刻痕尚存:
**“共振增益曲线突破临界点,建议引入负反馈调节模块。”**
他用指尖摩挲那行字,忽然低笑了一声。
石室外,脚步声渐近。
门缝下透进一线阴影,一只靴尖停驻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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