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神念阴冷刺骨,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审视意味,仿佛神明在俯瞰蝼蚁。
若是换做普通人,甚至是一般的武道高手,光是这一下神念冲击,就足以让他们心神失守,肝胆俱裂。
但陈凡,只是抬了抬眼皮。
他丹田气海中的功德金莲,甚至都不需要他主动催动,便自行微微一颤。
一圈肉眼看不见的金色涟漪,从他身上扩散开来。
那股汹涌而来的恶意神念,就像是撞上了一座无形的堤坝,瞬间被消弭于无形,连一丝波澜都没能掀起。
“嗯?”
顶楼之上,那黑袍身影发出一声轻咦,似乎有些意外。
“有点意思,竟能挡住本座的神念威压。看来,那道神念烙印被你破去,倒也不全是侥幸。”
那声音依旧充满了戏谑,仿佛猫在戏耍爪下的老鼠。
陈凡根本懒得理会他。
他径直走到双子塔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一脚踹出。
“轰!”
一声巨响,足以抵挡冲撞的加厚铁门,像是纸糊的一般,向内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满是灰尘的大厅地面上。
整个一楼大厅,空旷而死寂,只有风从破开的门洞里灌进来,发出呜呜的鬼叫声。
陈凡迈步而入,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啧啧啧,真是心急啊。”
顶楼那人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嘲弄。
“别急,游戏才刚刚开始。本座在每一层,都为你准备了‘惊喜’。希望你能活着,走到本座的面前。”
话音刚落。
“桀桀桀桀……”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只见大厅的阴影角落里,一个个黑影开始缓缓地蠕动,站起身来。
那些黑影穿着破烂的衣服,身形扭曲,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
他们的眼睛是完全的漆黑,没有一丝眼白,脸上挂着诡异而僵硬的笑容,一股股浓郁的尸气,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
“行尸?”陈凡的眉头微微一挑,随即露出一丝不屑。
这些东西,不过是用邪术祭炼的、保留了一丝生前本能的尸体罢了,连最低级的僵尸都算不上,只能用来吓唬吓唬普通人。
“就这点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配叫‘惊喜’?”
陈凡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大厅。
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依旧不疾不徐地朝着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吼!”
那十几具行尸仿佛受到了指令,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迈着僵硬的步伐,从四面八方,朝着陈凡猛扑过来!
他们速度极快,指甲漆黑如墨,带着一股腥臭的尸毒。
然而,他们甚至没能靠近陈凡三米之内。
“滚!”
陈凡口中只吐出一个字。
一股无形的音浪,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
音浪之中夹杂着一丝至阳至圣的功德之气。
砰!砰!砰!砰!
那十几具凶神恶煞的行尸,就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身体瞬间炸裂开来,化作漫天腥臭的黑水和碎肉,洒了一地。
整个过程,陈凡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衣衫上甚至没有沾染上一丝一毫的污秽。
他就这么闲庭信步般,踩着满地的狼藉,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你!”
顶楼之上,那黑袍人似乎被彻底激怒了,神念传音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
“竖子狂妄!”
陈凡懒得再听他废话。
他一步踏上二楼。
二楼的环境,与一楼截然不同。
这里阴风阵阵,鬼气森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怨气。
几十个半透明的、面目狰狞的怨魂,在空中飘荡,发出凄厉的哭嚎。
这些怨魂显然比楼下的行尸要难缠得多,它们无形无质,能直接攻击人的神魂。
“雕虫小技。”
陈凡冷哼一声。
他并指如剑,对着空中,随意一划。
一道淡金色的气劲从他指尖迸发而出,如同一轮小太阳,瞬间照亮了整个二楼。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楼层。
那些怨魂,在金光的照耀下,如同冰雪消融,连一个呼吸都没能撑住,便被彻底净化,化作了点点青烟。
陈凡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
三楼,是密密麻麻的毒虫蛊阵。
四楼,是迷惑心智的幻术杀局。
五楼,是……
陈凡一路向上,如履平地。
黑袍人精心布置下的所谓“惊喜”,在他面前,脆弱得就像是孩童的玩具,被他随手一一破去。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从一开始的步行,到后面的奔跑,最后,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残影!
“轰!”
“轰!”
“轰!”
一层又一层的阻碍,被他以最霸道、最直接的方式,强行破开!
顶楼天台之上。
一个面容阴鸷、鹰钩鼻的年轻道士,正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
他就是之前一直用神念传音的黑袍人,玄冥。
此刻,他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猫戏老鼠的从容与戏谑,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玄冥死死地盯着下方,感受着自己布下的阵法,如摧枯拉朽般被一层层破掉,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师尊说过,此人与师尊的神念烙印交手,又布下大阵救了满城凡人,真气早已耗尽,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可……可他现在展现出的实力,哪里有半点虚弱的样子?!”
“他破我的阵法,甚至都没有动用真气,光凭那股护体的阳刚血气和神念,就……”
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意识到,自己,或者说,师尊,对这个叫陈凡的年轻人,出现了致命的、严重的误判!
“不行!必须立刻通知师尊!”
玄冥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寒意,转身就想捏碎怀中的传讯玉符。
然而,他刚一转身。
“砰!”
通往天台的铁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道身影,沐浴着月光,缓缓走了进来。
正是陈凡。
他身上纤尘不染,气息平稳,仿佛刚刚不是连破了数十道杀阵,而只是上来散了个步。
“你就是黑石观的杂鱼?”
陈凡看着眼前的玄冥,眼神淡漠,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你……”玄冥看着陈凡,吓得连连后退,色厉内荏地吼道,“陈凡!你别过来!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他指着天台中央。
那里,唐糖被绑在一根水泥柱上,双目紧闭,人事不省。
她的身上被贴满了画着诡异符文的黄纸,一股股黑气正顺着符文,不断地钻入她的体内。
“哦?”陈凡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倒是很好奇,你要怎么杀她?”
“哼!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玄冥见他停下,以为他心有顾忌,胆气又壮了几分,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她身上中的是我黑石观秘传的‘子母连心咒’!此咒,早已与我的心脉相连!”
“只要我心念一动,她就会立刻化为一滩脓血!”
“或者……”玄冥的笑容变得更加恶毒,“只要我死了,她也活不成!会立刻爆体而亡,给我陪葬!”
“陈凡!你不是很能救人吗?你不是功德无量吗?”
“我倒要看看,你是要她的命,还是要我的命!”
他疯狂地大笑着,似乎已经吃定了陈凡。
“说完了吗?”陈凡静静地听他说完,才缓缓开口。
“什么?”玄冥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说,”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说完了,你就可以去死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