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空间只有江肆急促的喘息。
那个遥控器控制的是这座厂房各处早已布置好的小型炸药,可以引燃整座厂房!
本是要处理某个觊觎已久的竞争对手,再嫁祸到其他人身上。可由于他突发奇想要绑架温竹,绑匪问他要绑到哪里的时候,下意识便说出了这里。
问题是,温竹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难道他身边还有温竹安插的间谍?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肆大脑风暴,卡壳了。
“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秘密的?”温竹拍拍他的脸,“就不告诉你。”
她环视一圈神态各异的众人,露出温和纯良的微笑:“准备好了吗?”
众人:“……?”
温竹按下遥控器,众人神经紧绷,做好了接受翻天覆地大动静的准备。
然而,只听见各处数声“咔嚓”“咔嚓”的轻响,便归于平静。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江肆面如死灰,苦笑一声,对守在门边的一个绑匪说:“把门打开吧。”
绑匪这时候还不忘征得温竹的同意,然后将信将疑地打开门。
一股热浪扑来,仿佛来到了炙热的撒哈拉大沙漠!众人探头望去,只见赤红色的火焰浪潮般汹涌,跃跃欲试地往门里扑!
绑匪反手就甩上门,愣了片刻,扭成了世界名画《呐喊》:“着火了!!!!”
“……啊啊啊啊啊!!!!”
众人乱成了一锅粥,上蹿下跳。
温竹在这一片混乱中吹了吹指甲:“不想成为烧烤的话,看看谁能逃出去喽。”
绑匪们对视一眼,果断拆开门,猛力往外冲。
云朵凭着本能也想跟着他们一起冲出去,却反被厉则予强行拽住手,回头对上厉则予那张惨不忍睹的脸,黑成熊猫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满是不可置信:“你要抛下我?!”
云朵咽了下口水:“当然不是。”
厉则予死死拽着她,表情看起来是那么扭曲可怖:“那我们一起走。”
云朵没办法,只能搀扶着厉则予寻找出路。
离开之前,她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温竹和江肆都一动不动,浓烟迅速淹没她们。她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向外逃。
火势迅速蔓延,又或者说每一处都在起火,如同肆虐的巨兽,贪婪地吞噬着每一寸空间。到处都是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火光映照在墙壁上,如同扭曲的鬼影。
温竹仍然端坐在椅子上,尽管火舌快要舔舐她的肌肤,她仍是神态自若,甚至还能愉快地用脚尖挑起江肆的下巴:“怎么不跑呢,是要跟我殉情吗?”
江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做梦。跟你死在一起,下地狱我也得爬回来。”
他一步一趔趄地走向窗边,却被火浪灼烧地不由后退,他懊恼地瞪了一眼温竹。
温竹笑得花枝乱颤,好像没有看到头顶一根悬梁摇摇欲坠。燃烧着火焰的木质悬梁掉下的刹那,江肆瞳孔骤然一缩,比思想更快反应的是身体,他猛然扑上去,将温竹护在身下。
那根悬梁重重砸在他的双腿上,火焰像是闻到腥味的野兽,顺着他的衣服张牙舞爪地吞噬。剧痛瞬间占据江肆的大脑,他双目圆睁,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躺在他身下的温竹仍在大笑,跳动的火焰在她脸上映照出变幻的光影,俏丽的眉眼迸射出恣意的疯狂,恍若地狱中爬出的鬼魅。
——
“救火啊!”
“里面有多少人?都出来了吗?”
“你说这些男人都是绑匪?那厉总呢?!”
“出来了!快来人!”
“则予,你这是怎么了,急死我和你爸了!”
“厉则予!我女儿呢?!”
夜幕下,燃烧的房子宛如一头狂怒的巨兽,火焰在黑暗中肆虐,映红了半边天空。火光冲天,与漆黑的夜色形成鲜明对比,仿佛要将这寂静的夜晚撕裂。
浓烟滚滚,如同黑龙般盘旋而上,遮天蔽日。四周的空气被高温扭曲,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伴随着木料燃烧的噼啪声和建筑物倒塌的轰鸣,整个场景既恐怖又壮丽,宛如一幅末日画卷。
警车和消防车的嗡鸣搅得温竹父母心神不宁。他们得知女儿被绑架的消息便急忙赶来,却只看见燃烧的厂房以及从里面陆续逃出的几个男人,都被警察拷了起来。他们几次想冲进火中,都被制止,只能望着出口。
然而,直到浑身漆黑厉则予和云朵被救出,他们都没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身影。愤怒和恐惧交织,他们只能怒气冲冲地质问几乎快晕过去的厉则予和云朵。
他们二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被厉则予父母保护着上了救护车。面对他们夫妻二人的质问,两人显得比他们还慌张,仿佛被恶魔吓得不轻,都有些神经兮兮的!
就在夫妻二人几乎绝望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出口处飞出两块燃烧的门板,一个高挑的身影从中走出,正是温竹,手里还拖着浑身焦黑,已经看不出人样的江肆。
她缓缓扫过在场众人,被黑烟熏得漆黑的脸上露出一抹照常的笑容。然而就是这抹笑容,成功成为绑匪以及厉则予、云朵终生的噩梦!
——
江肆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无间地狱,鬼火时时刻刻都在焚烧他的身体。他拼命想要挣扎,眼前却只有无边的黑暗。
只是偶尔,一抹清凉轻柔地贴上他的额头,像是有个人在抚摸。
江肆幽幽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和鼻尖的消毒水气味让他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他张嘴想喊人,结果被自己嘶哑难听的嗓子吓了一跳,再看看身上,缠满绷带,脸上都没能幸免!回想起昏倒前的画面,江肆两眼一黑,已经设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有人吗——”强忍着嗓子的不适,江肆迫切地想找个人了解情况。可喊了半天,人影都没见到!
没一个人在乎他的死活吗?!医生呢?!温竹呢?!沈卿风呢?!
一怒之下,江肆水灵灵地又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