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思道发出练兵计划的第三天,下午修炼结束后,传来了命令。
所有卫所锦衣卫人员,只进不出。
除此次练兵涉及人员之外,在此次练兵结束之前,其余人不得外出,一律在锦衣卫衙署待命,以防泄漏消息。
辛时末,总旗任思道将参加此次练兵任务的新人集合起来,开始布置任务。
“此次的练兵任务是围剿江城县三十里外的黑虎寨。”
“之前这个黑虎寨人少,活动范围也小,也只是逢年过节下山找富户借点粮食。”
“平时一般待在寨中,或者打劫个别的独行路人,加之隐匿在茫茫大山之中,县衙也未曾放在心上。”
“前不久,城南张家运送的一批药材丹药被劫了,其中还包含一些锦衣卫的修炼资源,这就触及到我们的逆鳞。”
“也与各位的利益息息相关,一旦此贼坐大,阻碍了商路,我们的修炼也会受影响。”
“经过调查,这才发现居然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黑虎寨做下的。”
“据当时现场逃回来的张家老三说道,为首者武道已达炼筋初期境界,其余土匪倒是实力一般。”
“此次练兵,匪首自有本总旗来对付。”
“你们要解决的是其余土匪,誓要将此毒瘤清除干净,不留后患。”
经过前期调查,卫所已经掌握了黑虎寨的具体位置,并寻得其中几条上山道路。
联络了当地采药的药农,此次,我们三支整训小队将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同时夹击黑虎寨,确保除恶务尽。
“郑江,命你小队从南部出击,佯攻黑虎寨,若守卫松弛,亦可直接攻破大门。”
“赵丰、王铁,命你二人小队从东西位置出击,务必打开缺口。”
“谨遵总旗将令。”
“现在各小队整理装备,分发武器,所有人,酉时准时出发,不得迁延。”
八月的天,说变就变,连续多日的晴天,在一阵阵狂风中,诉说着改变。
七点出发,按照武者的身体素质,一个时辰可以到达黑虎寨。
如果中途下雨,加之山间小道,到达时间至少需要推迟半个时辰,也就是10点左右,可以到达黑虎寨。
此时,暴雨欲来,空气沉甸甸地压着黑虎寨,黏腻得令人窒息。
乌云如厚重的墨汁,严严实实地浸透了整片天空,将星光与月华尽数吞噬。
山寨里却燃烧着另一种燥热,聚义厅里篝火噼啪作响。
粗瓷大碗撞击的声音、划拳嘶吼的笑骂声、酒坛子滚过泥地的咕噜声,混成一股浑浊喧嚣的巨浪,蛮横地冲撞着这悬崖峭壁的寂静边缘。
“喝!喝他娘的。”
王黑虎抹了一把络腮胡上淋漓的酒液,声音在嘈杂中炸开。
“这点儿猫尿就趴窝了?孬种!”
“二当家,你也喝点,别老端着,在我这,你有啥放不开的?”
冷楚凡微微瞥了一眼王黑虎,轻轻一笑,并未说话。
“没劲。”
王黑虎嘟囔了一句,继续喝酒。
之前的黑虎寨,只有一个当家,那就是王黑虎。
因为境界一般,刚刚突破炼肉境,只敢逢年过节去打劫没有什么武道强者的村子,或者落单的普通客商,所以也算安稳。
只是过得比较拮据,武道境界提升的也比较慢。
前段时间,不知道从何处来了一个自称白莲教使者的冷楚凡。
就是现在的二当家,带来了白莲教最新研究的暴血丹,能够快速提升武者修为的丹药。
暴血丹具体如何制作,冷楚凡不得而知,只知道这种丹药会透支武者气血和根基。
但是能在短时间内让武者突破境界,之前,他也只是炼肉境,通过暴血丹实现境界突破,这才被派出来。
当然,如果再要向上突破炼骨境,则需要服用更为高级的紫血丹。
这个兑换所需要的功勋较高,需要完成的任务也更艰险。
圣教派遣了很多类似冷楚凡的所谓使者去联络各地的土匪、帮派,提升他们的实力,然后为白莲教所用。
冷楚凡告诉王黑虎,只要连续服用三粒暴血丹,七天服用一粒,一月之内,就可以突破了一个大境界。
并告知王黑虎,如果确实提升了他的境界,以后就要答应为白莲教办事。
王黑虎自然不信,见冷楚凡说的振振有词,决定试试看。
在这个时代,实力说明一切,炼肉境的武者相对较多,但是炼筋境就有些难度了。
果不其然,王黑虎使用暴血丹二十一天后,成功突破炼筋境,也算是实现多年的夙愿。
王黑虎虽为匪类,但也算守信,既然境界提升了,那就加入白莲教,成为其外围势力。
随即在冷楚凡的协助下,吞并了附近的几个小山寨,一举成为拥有二百多人的中型山寨。
黑虎寨兵强马壮后,就开始不断袭扰过往的客商。
以前不敢干的,现在是无所畏惧,勒索、绑票等信手拈来。
前一段时间更是成功截下江城世家张家的药材丹药,大壮声威,最近来投奔的土匪都增加了不少。
事情做的大,惹的麻烦也大,这张家可不是吃素的。
加之运送的丹药还有锦衣卫的份额,自是引来了锦衣卫百户钟正全的重视,这才有了这次的练兵任务。
十点半,锦衣卫各整训小队到达指定位置。
陈到所在的小队位于黑虎寨的东面,这面是高约十米的陡峭山崖,崖面上稀稀拉拉的有几棵小树随风摇摆。
子时一到,大家同时开始进攻,郑江所在的小队佯攻大门,因为雨夜奇袭,竟然一举攻破大门,正在大门口与土匪展开拉锯战。
“哐哐哐哐哐哐!!!”
是警锣!
山寨最高处那座铜钟般大小的警锣,郑江攻击开始时,就被一个执勤的土匪疯狂砸响!
那声音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悲鸣,带着金属特有的震颤与绝望,狂暴地倾泻而下,瞬间压倒了聚义厅里所有的喧嚣!
厅内的狂欢戛然而止,像一只无形巨手猛然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划拳的手僵在半空,倒酒的动作凝固,狂笑的表情扭曲定格。
篝火依旧噼啪作响,映着一张张茫然、惊愕、继而因恐惧而惨白的脸。
死寂,比外面的黑暗更沉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大厅。
“官兵,官兵摸上来了,正在攻击大门。”
门外的土匪快步跑进聚义厅,向王黑虎汇报。
与此同时,
赵丰小队所有人,个个身穿黑衣,紧贴着嶙峋的怪石。
肌肉紧绷,迅速上移,都只发出些微几乎被山风卷走的“咔哒”轻响。
他们沉默着,唯有粗重压抑的呼吸在喉咙深处滚动。
目光如钉子般死死盯着上方那片灯火通明、喧嚣震天的罪恶之地。
一道惨白的电光骤然撕裂了浓墨般的夜幕,瞬间将整个黑虎寨照得一片惨白。
就在这天地为之失色的刹那,东面山崖哨位上那个土匪,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的不是雷光,而是一柄在电光映照下、带着彻骨寒意的钢刀刀锋!
那刀锋快得没有过程,只有结果,冰冷的金属毫无阻碍地切开了他脆弱的喉管。
惊骇凝固在他脸上,连一声闷哼都未能挤出。
他软倒下去,身体撞击哨位腐朽的木板,发出“噗通”一声闷响,像一只沉重的麻袋落地。
这沉闷的异响,哨位下方一个抱着长矛老匪,反应起来,准备提枪抵挡,并准备呼叫支援。
“敌。”
他撕心裂肺的尖啸只冲出一个字,另一道更响亮、更凄厉、足以洞穿耳膜的金属撞击声便猛地爆发出来!
虽然是初次练兵,但锦衣卫的组织严密还是体现了出来。
大门口的土匪迅速被击溃,纷纷后撤,又遭遇赵丰、王铁二人小队从东西两面杀来,瞬间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