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温和而坦然。
这让凌霜雪冰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一旁的柳如烟看到苏牧那温和接纳的态度，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
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酸涩、憋闷…
但她并未多言什么。
而是温和的与苏牧一同接纳程黛和凌霜雪。
这场一波三折、惊动数宗牵扯上古秘辛的永烬渊历练风波…
勉强算是告一段落。
上古大妖伏诛、赵建宇得到应有惩戒、程黛凌霜雪意外恢复自由身…
远处的清虚长老看着被两位“丑”仙子簇拥着的苏牧，老怀大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激动。
他捋着胡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天佑我禅心宗！”
“此子真乃潜龙在渊，一遇风云便化龙！”
“我宗这次怕是真要出一位不得了的人物了！”
各宗弟子们在各自长老的指挥下开始整顿队伍。
所有人准备撤离这片是非之地。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
苏牧带着柳如烟、程黛、凌霜雪三女，登上了禅心宗的巨型法舟。
法舟缓缓升空…
载着众人朝着禅心宗的方向疾驰而去。
法舟穿云破雾，速度极快。
舟舱内，气氛略显沉默。
程黛显得有些拘谨和兴奋。
不时偷偷看一眼闭目养神的凌霜雪和望着窗外的柳如烟。
凌霜雪自上船后便寻了一处角落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仿佛外界一切都与她无关。
柳如烟则倚窗而立，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云海，不知在想些什么，侧影显得有些清冷。
苏牧则泰然自若，也在默默体悟着此次历练的收获与自身的变化。
表面上他是带着三个仙子。
实则是四个。
还有一位是残魄状态的“鬼仙子”。
玄凰解除附身之后，便藏匿于他的识海当中，再也没与他交流过。
可能是附身之后战斗过于消耗灵力休养生息呢？
数个时辰之后…
当苏牧等人乘坐的法舟缓缓降落在禅心宗中心广场时…
眼前那盛大的一幕让他微微有些错愕。
只见广场之上旌旗招展、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
以宗主赵无极为首…
几乎所有留守宗门的金丹期长老、各殿执事…
以及数以千计的内外门弟子，早已列队整齐地等候在此！
那阵仗，那场面…
比起之前举办“道侣分配大典”时竟还要隆重数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好奇、期待、震惊混合的躁动气氛。
赵无极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面色红润，眼神灼灼，激动与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嘴角的笑意几乎抑制不住。
他身后两侧的长老们，神色则复杂得多。
有震惊，有好奇，有难以置信。
当然，也有如欧阳云天那般面色阴沉似水，眼神晦暗不明。
法舟舱门开启…
苏牧率先稳步走出。
柳如烟、程黛、凌霜雪三女姿态各异地紧随其后。
刹那间…
全场数千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四人身上！
尤其是落在苏牧身上。
那目光中充满了各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恭迎苏师兄、柳师姐历练归来！”
不知是哪位机灵的执事带头高喊了一声。
下一刻…
山呼海啸般的恭迎声浪瞬间席卷了整个广场，震耳欲聋！
“恭迎苏师兄、柳师姐凯旋！”
“苏师兄神威！”
声浪震天，显得无比热情！
那热情已经变成了一种狂热！
这与苏牧昔日作为炼丹房老杂役时无人问津形成了翻天覆地的对比。
赵无极大步上前，亲自迎了过来。
他脸上洋溢着无比热情甚至略带夸张的笑容，一把抓住苏牧的手臂，用力拍了拍。
“好，好啊！不愧是我禅心宗的好弟子！”
“此次永烬渊历练，你临危不乱、力挽狂澜、扬我宗门之威！”
“壮哉，实在是壮哉啊！”
苏牧被他这过于热情的态度弄得有些不太适应。
但还是保持着礼节，抱拳回应道。
“宗主谬赞了。”
“弟子不过是侥幸得到神剑、依仗些许外力，尽了应尽之力而已，当不得如此夸赞。”
“哎！过谦了！”
赵无极连连摆手，笑容更盛。
“你力斩上古大妖，解救同门于危难，此乃泼天大功！”
“岂是一句侥幸可以带过？”
“你此次可是为我禅心宗立下了赫赫功勋，大涨了脸面！”
“本座心甚慰！必须重赏！”
他这话既是说给苏牧听，也是说给全场弟子听。
更是说给其他观望的长老听。
说到这里…
赵无极目光扫过苏牧身后的柳如烟、程黛、凌霜雪三女。
尤其是在清晰地感知到凌霜雪那毫不掩饰、凌厉逼人的金丹后期修为…
以及通身那令人皮肤刺痛的凛冽剑气时，他眼中精光一闪。
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和满意。
灵剑宗的女剑仙竟沦为禅心宗弟子的侍女。
这传出去禅心宗也太有面子了！
他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仿佛下了很大决心。
随后声音陡然提高，确保全场每一个弟子都能清晰听到：“苏牧听令！”
“弟子在。”苏牧再次拱手，神色平静。
“鉴于你此次立下大功，扬宗门之威，特赏如下：上品灵石五百块！筑基丹三枚！凝金丹一枚！”
“另赐四阶防御法袍‘玄甲韧铠’一件、四阶飞行法器‘穿云梭’一艘！”
每报出一项赏赐后，台下便响起一阵抑制不住的惊呼和倒吸冷气之声！
这些赏赐之丰厚，远超寻常内门弟子甚至一些资深的执事数十年的积累！
尤其是凝金丹！
那可是有助于突破金丹境的宝贵丹药！
无数筑基修士梦寐以求，价值连城，有价无市！
然而…这还没完！
赵无极顿了顿，目光威严地扫过全场。
试图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最终再次落到苏牧和他身后三女身上。
“你既已收留两位道友相伴左右…”
“原先那偏僻简陋的洞府定然不堪使用，有失体面，亦不利于修行与待客。”
“本座特允，将后山‘碧波潭’旁那座闲置已久、环境绝佳的‘听雪阁’及其附属洞府，赐予你居住修行！”
“此洞府灵气充沛浓郁，环境清幽雅致，室宇宽广明亮，足以容纳你等四人。”
“且配有独立的药园、丹房、静室，一应俱全！”
“洞府规格按照宗门长老洞府安排！”
“望你于此宝地，勤加修行，早日更进一步，再为我禅心宗争光添彩！”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听雪阁？我没听错吧？”
“那不是只有金丹长老才有资格申请居住的甲级洞府吗？”
“而且通常还需立下大功或等待分配才有资格入住！”
“何止啊！我听说那里紧邻碧波灵潭，水汽充沛，灵气浓度是外门区域的十倍不止！”
“那碧波灵潭对修炼水属、冰属功法大有裨益，是宗门最好的洞府之一！”
“宗主竟然将一座长老规格的甲级洞府直接赏给了一个炼气期弟子？”
“这…这简直是破天荒头一次啊！”
“宗门历史上从未有过吧？”
“啧，你懂什么？苏师兄现在是一般炼气弟子吗？”
“他的道侣柳如烟是金丹巅峰，新纳的妾里面也有一个金丹巅峰的剑修！”
“宗主嘉奖苏师兄，自然也是将她们也绑定在咱们禅心宗了！”
“原来如此！宗主高明啊！一座洞府换两位金丹高手，特别是那位剑修，这买卖太值了！”
弟子们议论纷纷。
心思活络者更是开始琢磨如何与这位“新人”苏师兄打好关系。
所有人都明白，这份赏赐，尤其是这座洞府，意义非凡！
这几乎等同于宗门提前认可了苏牧的“长老”级潜力与地位！
更是对凌霜雪这个强大战力的一种变相接纳和优渥安置！
欧阳云天站在长老队列中。
袖中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刺出血痕。
他看着风光无限、接受万众瞩目的苏牧…
看着那本该属于他这一脉长老、他觊觎已久的优质洞府被赵无极如此轻易地赏了出去…
心中的妒火和怨恨几乎要喷薄而出，烧毁他的理智！
“凭什么！”
“一个炼气期的废物，仗着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狗屎运！”
“就这样把听雪阁夺走了？”
苏牧也是微微一愣。
没想到赵无极出手如此大方阔绰。
尤其是这座洞府，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立刻收敛心神，躬身行礼：“弟子苏牧，谢宗主厚赏！”
“日后定不负宗主期望，潜心修行、护佑宗门、以报此恩！”
“好！好！如此甚好！”
赵无极抚掌大笑，显得极为开心。
仿佛做了笔极其划算的买卖。
“尔等今日便可搬入新洞府。”
“若有任何所需，可直接向庶务殿提出，一律优先供给！”
隆重的欢迎暨嘉奖仪式在一片或真心或假意的欢呼祝贺声中落下帷幕。
苏牧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
领着柳如烟、程黛、凌霜雪三女，朝着后山那处传说中的长老级洞府“听雪阁”行去。
一路上，遇到的弟子无不纷纷主动避让道路。
越靠近后山，空气中的灵气越发浓郁精纯。
吸一口都令人心旷神怡。
穿过一片被淡淡云雾缭绕、灵竹清脆的幽静竹林…
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汪碧波荡漾、灵气氤氲的灵潭宛如巨大的翡翠镶嵌在山坳之中。
水光潋滟，潭边灵气几乎化为淡淡雾气。
再看潭边，一座三层高的精致阁楼临水而建。
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古朴中透着雅致。
阁楼后方，依着山壁开辟出宽敞的洞府入口…
隐隐有复杂的灵光符文流转不息，显然布有不弱的防护禁制。
周围花木繁盛，灵草点缀，奇石罗列，环境清幽静谧至极。
与苏牧之前那偏僻简陋、灵气稀薄的山脚洞府简直是云泥之别。
“哇…这里好漂亮，灵气好浓郁啊！”
“感觉只是呼吸一下都觉得修为在增长！”
程黛忍不住惊叹出声，小脸上满是欣喜与雀跃。
这比她在灵剑宗的待遇可好太多了。
柳如烟的美眸中也闪过一丝满意。
她轻轻的吐纳了几下，显然对此处的环境与灵气浓度极为中意。
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
凌霜雪在一旁微微颔首，言简意赅地评价道。
“此地确是上佳修炼之所，冰水灵气尤为充沛。”
苏牧点点头，然后眯着眼睛感慨起来。
“宗主确实大方，以后，这里便是我们的新家了。”
“走吧，进去看看。”
他率先走向那洞府入口，取出赵无极方才赐下的控制玉符、注入一丝灵力。
“嗡！”
玉符微光一闪。
洞府门口那层水波般的、看似柔和实则坚韧的禁制光华缓缓向两侧散开…
露出里面宽敞明亮、装饰雅致的厅堂。
四人步入其中，顿时感到一股更加精纯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只见洞府内部果然极为宽敞。
远比从外面看起来要深邃广阔。
显然是运用了高明的空间拓展法术。
客厅、静室、炼器房、炼丹房、藏书间、甚至还有一间不小的灵兽室…
功能齐全，而且都配备了相应的高品质基础设施。
洞顶镶嵌着柔和的明月珠，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却又丝毫不刺眼。
最难得的是，此地的灵气浓度远超外界，几乎化为淡淡的灵雾，呼吸之间都觉心旷神怡，修为隐隐有自行缓慢增长之感。
苏牧自然占据了那间最为宽敞、灵气也最为汇聚、显然是主卧的修炼静室。
静室大、床也大。
能同时躺下好几个人那种。
“那此处静室便归我吧。”
凌霜雪很快选中了一间靠近洞府最深处、气息最为冰寒凛冽的静室。
程黛则乖巧地表示：“我…我住哪里都可以的，柳师姐先选就好。”
说完，她好奇地打量着洞府内的陈设。
柳如烟目光在洞府内扫视一圈…
最终落在主卧旁边的一间侧室。
那里与苏牧的静室只有一墙之隔。
“我便住这间吧。”柳如烟语气自然道。
分配完毕，程黛主动开始兴致勃勃地收拾整理洞府，动作勤快利落。
柳如烟也稍稍施展了几个小法术，清洁灰尘，布置一些简单的预警和防护禁制。
凌霜雪则陪同柳如烟一起。
苏牧站在客厅中间。
感受着此地充沛的灵气，看着这焕然一新、堪称豪华的“家”…
看着三位风格各异、却同样倾国倾城的仙子环绕左右…
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奇妙的满足感。
当然，眼下还要留出一间卧房腾给玄凰。
他在脑海中呼唤玄凰。
“前辈，该你来选自己的静室了。”
灵识中的声音还未散去…
一道蓝色幽光从苏牧体内缓缓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