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让飞舟放缓速度,降落在一处僻静的山谷。
他让岩火部众人暂时在此等候。
布下几个简易的隐匿禁制,然后带着柳如烟、程黛、凌霜雪三女,步行前往宗门任务大殿交还任务。
他不想太过招摇。
直接开着飞舟带着一个原始部落回宗门…
那也太惊世骇俗了。
况且有那欧阳云天老贼搅混水…
苏牧决定先低调交了任务再说其他的事情。
四人一行,再次踏上了禅心宗的土地。
回想离开的时候…
重新归来对苏牧来说恍然隔世。
但是对外界而言不过寥寥数日而已。
因为之前提升境界的空间与外界时间完全不同。
外界的一个时辰对苏牧而言,那就是过去了好几天。
这无形中也成了苏牧短时间进步如此突飞猛进的契机。
此刻的任务大殿,依旧人来人往、喧闹无比。
玉璧上的任务不断滚动更新。
弟子们或聚或散,讨论着各自的收获和见闻。
当苏牧四人走进大殿时…
原本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身上。
一时之间落针可闻。
紧接着…
整个任务大殿爆发般的哗然和议论!
“快看!是苏牧师兄他们回来了!”
“天啊!他们竟然真的从血煞寨活着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那可是金丹修士都可能陨落的绝地啊!”
“你看他们好像没什么事啊?而且…”
“嘶…等等,苏师兄的样子…怎么变得这么年轻了?看起来才二十七八岁吧?”
“还有柳师姐、程师妹、凌师姐…她们的气息…好像都变强了!”
“尤其是苏师兄,我怎么看不穿他的境界了…”
“所以,他们完成了那个天字号任务?”
无数道目光在苏牧四人身上来回扫视。
震惊、疑惑、难以置信…以及浓浓的嫉妒。
苏牧的变化太大了!
不仅返老还童,气质更是渊深似海。
虽然刻意收敛了气息…
但那种无形中散发出的压迫感,让许多筑基弟子都感到呼吸不畅。
柳如烟和程黛也是容光焕发,修为明显精进。
这四人去了一趟血煞寨,非但没死…
反而像是去参加了什么顶级秘境修炼、个个脱胎换骨了?
就在这时…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尖锐地响起,充满了怨毒和讥讽。
“苏牧,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怕是根本没敢去黑邙山,在外面躲了几天就溜回来了吧?”
“那天字号任务你们怎么可能完成!”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欧阳翠花正挽着一个面色倨傲、气息却有些虚浮的青年走来。
那青年正是伤势未愈的杨汶奇。
两人看着苏牧四人风光回归…
尤其是看到凌霜雪和程黛竟然完好无损,甚至更显风采,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欧阳翠花的声音如同冷水滴入油锅,瞬间让大殿内的议论声小了许多。
周围弟子们都带着看好戏的神情望了过来。
是啊,血煞寨位于黑邙山内部凶险万分。
他们完好归来本就蹊跷…
更别说完成那个几乎不可能的天字号任务了。
说不定真如欧阳翠花所说…
这是是临阵脱逃了?
面对质疑和挑衅,苏牧眼皮都没抬一下。
仿佛根本没听到苍蝇的嗡嗡声。
柳如烟和程黛则是冷冷地瞥了欧阳翠花一眼,懒得理会。
凌霜雪更是直接无视,她的目光甚至都没在杨汶奇身上停留一秒。
仿佛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反驳都更让杨汶奇难堪。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苏牧径直走到任务交接的执事台前,将那块记录着任务信息的玉简…
以及一枚散发着浓郁血煞之气和金丹巅峰波动的暗红色令牌,轻轻放在了桌上。
那令牌之上,刻着一个狰狞的“屠”字。
正是血煞寨寨主“血屠”的身份令牌!
同样也是完成天字号任务最直接的证据!
“天字零零柒号任务,剿灭血煞寨,已完成。”
苏牧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静!
整个大殿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那枚令牌,感受着上面那令人心悸的气息,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他竟然…真的完成了?
斩杀金丹大圆满魔头血屠?
这…这简直是惊天动地的壮举!
那位负责登记的执事弟子手一抖,差点把玉简摔在地上。
他结结巴巴地道:“苏…苏师兄…这…这令牌…”
“血屠已伏诛,血煞寨已灭,此为其身份令牌,可为证。”
苏牧淡淡道。
“任务奖励,还请执事核验发放。”
执事弟子连忙拿起令牌,又取出专门的法器检测…
片刻后,他脸上露出极度震撼的表情。
声音都变了调。
“确…确认无误!令牌为真!”
“令牌内蕴含血屠本命魔元气息!”
“天字零零柒号任务确认完成!”
轰!
大殿内彻底炸开了锅!
“真的完成了!”
“我的天!他们真的杀了血屠!”
“这怎么可能?血屠那可是半只脚踏入元婴的老魔头啊!”
“苏师兄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惊叹声、哗然声、倒吸冷气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看向苏牧四人的目光彻底变了,充满了敬畏和不可思议!
欧阳翠花和杨汶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仿佛被人当众狠狠抽了几十个耳光,火辣辣的疼!
他们刚才的质疑和嘲讽,此刻变成了最可笑的笑话!
杨汶奇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他无法接受,这个曾经被他视若蝼蚁、随手可以碾死的老废物…
竟然完成了如此惊天壮举,实力地位瞬间将他远远甩开!
而程黛和凌霜雪,那两个他弃若敝履的“丑女”,竟然也变得如此耀眼!
就在这时…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何事如此喧哗?”
只见任务大殿的执事长老,以及闻讯赶来的几位宗门长老…
包括脸色阴沉的欧阳云天一同走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桌上的血屠令牌,感受到其上的气息…
再听到执事弟子的汇报后,一个个也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苏牧,你…你们当真完成了此任务?”一位白发长老难以置信地问道。
苏牧微微颔首:“侥幸而已。”
侥幸?
众人嘴角抽搐。
这能叫侥幸?
欧阳云天眼神闪烁,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死死盯着苏牧,仿佛要将他看穿。
这家伙竟然活着回来了?
他派去的幽冥行者竟然失败了?
还让这小子完成了任务,得了天大好处?
这怎么可能!
幽冥行者可是元婴期!
难道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连行者都无法应对的变故?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和一丝不安,冷声道。
“即便完成任务,也需详细禀报过程。”
“血屠乃金丹大圆满魔头,麾下匪众过百,你们是如何将其剿灭的?”
“莫非是借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外力?”
“或是…有高人相助?”
他这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质疑和引导。
暗示苏牧可能用了不正当手段,甚至勾结魔道。
众人闻言,也纷纷露出疑惑之色。
是啊,这任务难度太高,苏牧四人之前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苏牧早就料到会有人质疑。
他神色不变从容道:“回欧阳长老,过程并不复杂。”
“我等抵达黑邙山时,恰逢血煞寨内讧。”
“血屠与其副手因分赃不均火并,两败俱伤,麾下匪徒死伤殆尽。”
“我等趁其虚弱,出手捡了个便宜,将其斩杀,故而完成此任务。”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将镜妖的功劳推给了“内讧”。
既解释了任务完成的原因,又隐藏了自己的底牌,听起来合情合理。
“内讧?”
欧阳云天眉头紧锁,显然不信。
但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毕竟血煞寨那种地方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其他长老则是面面相觑。
虽然觉得这运气好得离谱,但血屠令牌做不得假,也只能接受这个说法。
只能纷纷感叹苏牧气运逆天。
“原来如此,真是…真是福缘深厚啊!”那位白发长老抚须感叹,随即笑道。
“既然苏师侄圆满完成任务,奖励也应即刻发放!”
执事弟子连忙清点奖励。
“上品灵石两千块!宗门贡献点五千点!破障丹一枚!”
“以及…血屠及其麾下全部遗产折算成等价灵石或宝物!”
一个个令人眼红的奖励报出来,整个大殿的弟子眼睛都绿了!
尤其是那枚能增加三成筑基成功率的破障丹…
更是让无数炼气巅峰弟子呼吸急促!
然而…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
就在执事弟子准备将奖励交给苏牧时,苏牧却忽然开口。
“且慢。”
众人一愣,不解地看向他。
苏牧目光转向一旁脸色铁青的欧阳云天,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欧阳长老,我记得接取此任务时,您曾亲口允诺…”
“若我能完成任务,宗门还会另有重赏,以示激励。”
“不知这‘重赏’…是何物啊?”
所有人都懵了。
欧阳长老说过这话?
什么时候?
欧阳云天自己也愣住了,他什么时候说过?
他刚想反驳,却猛地想起当时为了让苏牧去送死,他好像确实说过一句“另有重赏”的场面话。
但那只是随口一说啊!
这小子竟然当真了?
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讨要?
他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他根本没法否认!
否则他堂堂长老颜面何存?
“你…”
欧阳云天指着苏牧,手指都在颤抖。
苏牧却一脸无辜和期待地看着他。
“怎么?欧阳长老…莫非是忘了?”
“当时在场许多师兄师弟可都听见了。”
说着,他目光扫过大殿。
当时确实有不少人在场。
虽然记不清原话,但好像欧阳长老是说了类似鼓励的话…
此刻见苏牧如此强势,又刚立下大功,一些弟子便下意识地点头附和。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欧阳长老确实说了另有重赏…”
欧阳云天差点气得晕过去,骑虎难下!
他死死盯着苏牧,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本座…自然记得!”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脸色黑如锅底。
“宗门自然不会亏待有功之臣,除了既定奖励…”
“再赏…赏你们四人,每人一件四阶防御法宝!灵石…再加一千块!”
哗!
大殿再次哗然!
四阶防御法宝啊!
那可是金丹长老都视若珍宝的东西!
欧阳长老这次是大出血了啊!
苏牧却似乎还不满意。
他摸了摸下巴,看向欧阳云天身边的欧阳翠花和杨汶奇,慢悠悠地道。
“多谢长老厚赐。”
“不过,我记得当初接任务时,欧阳师姐和杨师兄似乎对我们能否完成很是不屑。”
“还打了赌来着?”
“说我们若能完成,他们便如何如何…”
“唉,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具体赌注忘了,不知欧阳师姐和杨师兄可还记得?”
噗嗤!
柳如烟和程黛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掩口。
凌霜雪嘴角也微微上扬。
欧阳翠花和杨汶奇的脸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精彩纷呈!
他们当时为了羞辱苏牧,确实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但具体赌注…他们哪里还记得?
分明是苏牧这老混蛋在故意刁难!
“苏牧!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欧阳翠花尖声叫道。
杨汶奇也气得浑身发抖:“我们何时与你这老…与你打过赌!”
他当时压根就不在场,何谈打赌啊!
苏牧一脸惊讶:“没有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唉,人老了,就是容易糊涂。”
“既然没有赌注,那就算了。”
“毕竟同门一场,我也不好让欧阳师姐和杨师兄太难做。”
他这话以退为进,更是把欧阳翠花和杨汶奇架在火上烤。
显得他们输不起没有担当。
周围弟子们看向欧阳翠花二人的目光顿时充满了鄙夷和戏谑。
欧阳云天看着自己女儿和准女婿被如此当众戏耍打脸,肺都要气炸了。
但他偏偏无法发作。
他猛地一甩袖袍厉声道:“够了!翠花,汶奇,既然有赌约,那就兑现!”
“我欧阳家丢不起这个人!”
“你们二人,即刻向苏师侄道歉!”
“并将你们此次宗门大比获得的‘凝元丹’赔给苏师侄,以作赌注!”
凝元丹!
那是筑基修士凝聚金丹、提升结丹品质的珍贵丹药!
价值甚至还在破障丹之上!
欧阳翠花和杨汶奇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那凝元丹是他们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自己都舍不得用。
但在欧阳云天杀人般的目光逼视下他们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屈辱万分地走到苏牧面前,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对不起”三个字。
然后哆哆嗦嗦地拿出两个玉瓶递了过去。
苏牧笑眯眯地接过丹药,看都没看就收了起来,仿佛只是收了两颗糖豆。
“哎呀,欧阳师姐,杨师兄太客气了。”
“同门切磋,玩笑而已,何必如此认真呢?”
“不过既然二位盛情难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