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
苏砚辰明知故问,大大咧咧地往前一站,看似鲁莽,实则全身灵力都已调动。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来的人,实力和地位都远在他之上。
很可能,就是张延年说的那位“上面派来督办”的人。
果然。
苏砚辰一眼就看到了,玄袍男子身后,站着几位修为同样不低的手下。
而那几名手下身后,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活脱脱一个跳梁小丑。
正是张延年。
苏砚辰懒得管他,目光重新回到玄袍男子身上。
“有何贵干?”
“缉尘州司,张崇山。”玄袍男子回答。
“奉廷尉大人钧令,督办燕鸿公子一案。”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锁定苏砚辰,再次重申:“这里,没你的事了。人,我带走。”
张延年立刻从张崇山身后跳出来,趾高气扬。
“听见没?苏捻尘!”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位是州司来的督案大人!督案大人的话你也敢不听?”
“还不快滚开!这案子现在不归你管了!”
苏砚辰对这副嘴脸见怪不怪,并不准备做任何反驳。
但这时,张延年似乎还不满足。
他凑近几步,对着苏砚辰冷笑道:
“别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就是办了不该办的案子,抓了不该抓的人!”
“你想步他后尘?好好掂量清楚,不该管的别瞎管!”
这话一出,苏砚辰瞳孔骤缩。
“你找死!”
父母之死是他的逆鳞,绝对不能碰!
他眼中寒光爆射,毫无征兆地动了!
两人距离极近,张崇山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他反应稍慢一瞬,苏砚辰的拳头已经砸了出去!
“砰!”
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张延年鼻梁上,顿时鲜血飞溅!
“咔嚓!”
苏砚辰左手“缠丝手”迅捷如电,刁钻扣住张延年格挡的手臂腕骨,发力一拧!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与此同时,苏砚辰右腿膝盖带着风声顶出,直击其腹部!
“呃啊——!”
张延年惨嚎一声,虾米般弓起身子。
苏砚辰毫不留情,肘击顺势下砸其背心!
“噗!”
张延年重重趴倒在地,左臂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扭曲,满脸是血,涕泪横流。
“废物!”张崇山这时才厉声阻止。
确实没料到这司玄境初期的小校尉敢当着自己的面突然发难,更没料到苏砚辰的速度竟如此之快!
他一步上前只手撞开苏砚辰。
瞥了眼地上惨叫的张延年,眼中闪过厌恶,还有一丝对苏砚辰速度和狠辣的惊讶:“司玄境中期被初期打成这样,丢人现眼!”
张延年倒在地上哀嚎,浑身沾满灰土和碎屑,狼狈不堪。
苏砚辰喘了口气,胸中恶气稍出。
他仿佛没听见张延年的聒噪,只盯着张崇山,脚下生根般纹丝不动。
“张督案。”
“案子,是我北郡缉尘司在办。人,是我拿下的。卷宗,在我手里。你上来就要拿人,不合规矩。”
张崇山眼中寒光一闪,向前踏出半步,那无形的威压骤然增强。
苏砚辰胸口一窒。
司玄境初期与司元境后期,差距竟如此之大!
“规矩?”
“燕廷尉的独子死了,这就是规矩!缉尘州司督办,这就是规矩!你一个小小的校尉,也配跟我谈规矩?”
“把人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
苏砚辰猛地抬头,眼中没有丝毫退意,反而燃起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案子是我的!人也是我的!别说州司,就是总司来人,这人你也带不走!”
“你的意思是,不给?”
张崇山依旧面无表情。
“张督案,你要拿人,除非我死!”
苏砚辰豁出去了,丝毫不退让,声音斩钉截铁。
“那你就是找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张崇山骤然出手。
一股强大的的灵力威压猛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挥手间,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形的巨力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向苏砚辰!
苏砚辰闷哼一声,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压得跪倒在地!
“头儿!”凌南瑾惊呼。
“别过来!”苏砚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过来......我还得护着你......”
这句话像一股微风吹进了凌南瑾心里。
她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头儿”,在她心中早已占据了远超同僚的位置。
“本小姐跟你拼了!”陆圆圆不管不顾地也冲了过来。
张崇山看到陆圆圆,眼里闪过一丝惊异。
“区区缉尉,也来碍事!”
张延年狞笑一声,指上凝出灰白的灵力,狠狠刺向陆圆圆!
“住手!”一直漠然的张崇山脸色陡变,厉声喝道。
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硬生生震得张延年动作一僵,刺出的手停在半空,脸上满是错愕与不解。
张崇山看向陆圆圆,身上的威压也瞬间收回。
“其他人无所谓,这位姑娘,伤不得!”
随着威压的收回,苏砚辰顺势向前扑倒。
他的手臂“无意”地擦过地上神秘人的沾血的衣襟。
“都住手!”
一声急喝从门外传来。
巡尉李金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他挤进两拨人中间,脸上堆起圆滑的笑容,对着张崇山连连拱手:
“张督案息怒!都是自己人,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
“苏校尉年轻气盛,不懂规矩,您大人有大量!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啊!”
他又转向苏砚辰,板起脸呵斥:“苏砚辰!还不退下!督案大人奉廷尉钧命督办此案,人证自然由督案大人接管!你还不快把人交给督案大人!”
张延年还在地上哼哼唧唧,喊着要严惩苏砚辰。
李金城看了一眼被揍成猪头的张延年,又看向苏砚辰:“即日起,你就不要管这个案子了,给我停职反省!”
张督案冷冷地瞥了李金城一眼,又深深看了一眼被凌南瑾搀扶着苏砚辰。
“带走。”他不再废话,对着手下冷冷下令。
两名玄衣劲装将神秘人架起。
张延年慢慢爬起来,鼻青脸肿地狠狠瞪了苏砚辰一眼,啐了一口,才得意洋洋地跟着离开。
大堂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地狼藉和压抑的喘息。
李金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着苏砚辰重重叹了口气,也匆匆离去。
“头儿!你怎么样?”
张大福和陈默赶紧围上来。
苏砚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他慢慢直起身,脸上那副亡命徒般的狠戾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丝玩味。
他不动声色地将右手拢进袖口,指尖轻轻捻动着一个粗糙小陶瓶。
没人注意到,在刚才那混乱的拉扯中,这东西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滑入了他的袖中暗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