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暖阳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苏浅月端着一碗汤,步履轻盈,唇角噙着一抹压抑不住的笑意。
她聋了整整三年,今日一早竟听到了雀鸟在檐角的啾鸣。
她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她的夫君——那个她舍生救下的男人。
萧离渊的书房近在眼前,门扉虚掩着。
一丝娇媚入骨的女声从中飘出,带着黏腻的撒娇。
“渊郎,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休了那个聋子娶我?”
苏浅月的脚步猛然顿住,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这个声音……是白清影,萧离渊称作远房表妹。
紧接着,是萧离渊略显玩世不恭的嗓音——
“急什么,她家的金山银山还没搬空呢。等她爹那个江南首富被我们安上谋反的罪名,整个苏家都是我们的,到时你就是名正言顺的萧夫人。”
后面的调笑声,苏浅月已经听不清了。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中嗡鸣作响,仿佛要将她重新拖回那个无声的地狱。
手中的汤碗脱力滑落。
“哐当——”
青瓷碗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摔得粉碎,滚烫的汤汁溅了一地,也溅上了她的裙摆。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萧离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先是皱了皱眉,看到跪在地上收拾碎片的苏浅月时,眉头的烦躁瞬间化为了一片温和的关切。
他快步上前,蹲下身,捉住苏浅月伸向锋利碎片的手。
“月月,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拉起她的手,仔细查看,见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
苏浅月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这就是与她举案齐眉三年的丈夫。
关心着她,却在背地里盘算着如何她的家族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个穿着艳丽罗裙的身影也款款走了出来,正是白清影。
她倚在门框上,看着狼狈的苏浅月,对着萧离渊娇笑。
“渊郎,你看她,笨手笨脚,连人都伺候不好。”
萧离渊的目光依旧落在苏浅月身上,唇角却勾起一抹赞同的笑意,“是啊,等她的家产到手,我就让她死,省得打搅我们的闲情雅致。”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苏浅月的心脏。
她浑身冰冷,脸色煞白如纸。
萧离渊终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他以为她是吓到了。
他抬起手,在她眼前比划着手势,这是他们之间独有的交流方式。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是啊,她是个聋子。
她怎么可能听见他们那些恶毒的对话呢?
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像个傻子一样,为他奉上自己的一切,然后等
着被他亲手送上黄泉路。
一股滔天的恨意与屈辱冲上头顶。
苏浅月猛地站起身。
在萧离渊错愕的目光中,她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白清影那张得意娇笑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格外刺耳。
白清影被打懵了,脸上迅速浮起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苏浅月死死地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一字一句地斥问——
“你为何与我相公眉目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