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杳如捧着小草哭得不能自已。
听到那些人还不肯罢休,心中燃起腾腾的恨意。
他们都是凶手!
池杳如捧着小草起身,看着这些人面目可憎。
撕心裂肺地冲他们吼道:“她已经死了,你们还不肯罢休!”
裘韧不知何时恢复自由了,他说:“寐妖狡猾,说不定是她虚晃一枪,必须毁掉她的本体才能放心。”
池杳如冷笑不已,“究竟是想毁掉,还是想拿回去炼丹助自己功力大增,你心里清楚。”
姜衍珘站在池杳如身前,挡住那些觊觎的目光。
他肃声说道:“徐潼秋已经月华散尽,这就是一颗普通的草。”
“我们不信!”
姜衍珘做了个手势,万剑宗的人列队而站,纷纷亮出法器,“不信就来试试!你们深受重伤,确定要与我万剑宗作对?!”
“姜衍珘,你是仙门之人,怎么能护着恶妖!”
“是不是恶妖你们比谁都清楚。”
“别跟他废话,我们直接上!”
姜衍珘和霜芙等人挡在池杳如面前,魔族的人蠢蠢欲动。
忽然远处的上空中有一枚烟雾弹炸开,魔族脸色一变,从山上撤离。
妖族见状也收起作战的动作,决定旁观。
魔族来的人最多,他们一走,山顶都空旷许多,战力也弱了大半。
裘韧等人一下失去帮手,那些散修不敢面对姜衍珘,纷纷退出战局。
姜衍珘使出定身术,对着众人道:“各大宗门自行处理门内毒瘤。”
“是!”
裘韧等人被带走,散修和妖族对视一眼。
许是都不相信对方,一番眼神交流后放弃了抢夺。
山上又恢复宁静,唯有池杳如的抽泣声。
姜衍珘对着门内弟子挥了挥手,他们纷纷离去,山顶上只剩池杳如、姜衍珘和霜芙三人。
“别哭了。”
池杳如小心翼翼地捧着小草,肩膀一耸一耸,看起来可怜极了。
姜衍珘长叹一声,“她已经不在了,这只是一颗普通的草。”
“徐姐姐就是从一颗小草修炼来的,这颗小草就是她!”池杳如瓮声瓮气地说道,语气无比坚定。
姜衍珘还想说什么,霜芙扯了扯他的衣袖,“大师兄,这个时候不能讲道理的。”
姜衍珘闭上嘴,抬头看天,刚才还高挂的月亮被乌云完全遮住,天空落下一颗豆大的雨滴。
“要下雨了,回去吧。”
池杳如像抱婴儿一般,把小草护在胸口捧着,转身离开。
姜衍珘将人拉住,“我们飞回去。”
池杳如动了动手肘甩开他,捧着小草一言不发地埋头就走。
她走得飞快,每一步都踩得很重,像是恨不得踩出一个洞来。
姜衍珘拧了拧眉,追上去再次将人拦住。
池杳如后退一步,满脸不耐,“你烦不烦,我知道怎么回去!”
“你这么走下去腿会废的。”
找裘韧那些天,没走多远她就哀嚎腿疼,受不得一点苦。
从这里回客栈,光是下山就要走两个时辰,更别说从山脚到客栈。
池杳如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心里有数。”
她越过姜衍珘,继续往前走。
霜芙觑着姜衍珘的脸色,小心道:“大师兄,你别怪她,她现在心情不好。”
“没怪她。”
池杳如捧着小草抹了抹泪,她不是故意朝姜衍珘发火的,她在生自己的气。
她一开始接近徐姐姐就目的不纯,除了每日想着怎么哄她开心赚取好感度,从没去了解过她的过往。徐姐姐总说她赤诚之心,她哪里赤诚,她就是一个满口谎话的骗子!
徐姐姐才是那个拥有赤诚之心的人。
容颜永驻,她受之有愧。
徐姐姐祝她找到回家的路……
可是,她的离开就已经筑成回家的路了。
她用小臂抹了把眼睛,手背上滴到好几滴冰凉的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抬头一看,瞬间大雨倾盆。
池杳如用袖子盖在小草上,小跑起来。
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前扑去,小草从她手中甩了出去。
她顾不上站起来,爬着过去把小草护在怀里。
她跪坐在地上,小心地拂去叶子上的泥,迭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徐姐姐,对不起。”
她是坏人,她骗取了徐姐姐的信任,她还连吃带拿,拿走了“养颜秘方”。
一直在后面跟着姜衍珘和霜芙跑过来,架着池杳如的胳膊合力把她抬起来。
池杳如还要继续往前走,姜衍珘抓住她的肩膀,“够了!你没有错,不要再惩罚自己了!”
“我有错!我就是有错!姜衍珘,我心里憋着一口气,我难受!”
“出气不是惩罚自己!”姜衍珘搂着池杳如的腰,瞬间消失在山上。
他们飞在空中,没过多久就回到客栈。
两人站在大堂,姜衍珘指着二楼的一个房间,“那些罪魁祸首就在那里,去,只要不把人杀死,随你如何。”
姜衍珘的话醍醐灌顶,池杳如怒气冲冲地走过去,很快又退了回来。
“姜衍珘,你能变个花盆出来吗?”
姜衍珘手掌一摊,一个花盆出现在手中,里面还有泥土。
池杳如刨开土,把小草栽到花盆里,她抱着花盆闯进房间。
那些曾伤害徐潼秋的人被关押在一起,他们一个个不能动弹,全都哀嚎不已。
脸上,手上,嘴上已经溃烂,池杳如甚至能看到他们的修为跌到了练气期。
报应,都是报应!
徐姐姐一死,他们的反噬都无法控制,这下仙门无话可说了,没有人会说那是徐姐姐的一面之词!
而始作俑者裘韧此刻披头散发已然疯魔。
她拿起看管人的剑,挨个捅了过去。
她不捅别的地方,只捅他们溃烂的部位。
这口恶气出出去后,冷着脸回到房里。
霜芙见她进来,局促地站起身,“那个……我给你叫了热水,你洗洗吧。我和师妹去别的房间,你今晚好好休息。”
说完,她就走了,还贴心地带上房门。
池杳如把花盆放在桌子上,手指轻轻抚摸着小草,“徐姐姐,我去洗澡了。”
她坐在浴桶里,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那日徐姐姐给她洗头发的场景。
她那样温柔,总问自己水冷不冷,烫不烫。像对待珍宝一样对待她,生怕弄疼她,细致又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