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浇了灵泉水的桃树上结满了又大又好看的桃子,光是用鼻子靠近,都能闻到桃子的果香。
随手摘一个咬上一口,汁水足,又甜滋滋。
浇过灵泉水的桑葚树上也是结满了红的发紫的桑葚,就连桑叶上的蚕都养得又大又肥。
宋银花挖了很多马齿笕,又摘了一些桃子和桑葚装了满满一背篓才下山。
这会儿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呜呜……”
宋银花回村的时候,路过一条河沟,隐隐听到好像有人在啜泣。
她顺着声音找了过去,看到河沟里站着一个女人,像个小孩一样一边徒手抓河沟边沿的湿土往上爬一边啜泣。
她爬了两步又滑了下去,继续用手不断的抓河沟边沿想爬上去。
河沟很深,有一人多高,呈八字形,是用来灌溉农田的。
“你别抓了,这沟太深了,我找个棍子拉你上来。”宋银花说着放下背上的背篓,去附近找棍子。
女人看到有人来了,高兴的傻笑起来,见来的人又走了,她急得站在淤泥里直跺脚,两只瘦得跟竹竿似的胳膊不停的挥舞,嘴里咿咿呀呀的喊着。
她看着河沟上面空荡荡的,刚刚出现的人又走了,委屈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啊啊……”
不一会儿宋银花拿了根长棍子伸了下去,“快抓住,我拉你上来。”
女人看到宋银花又回来了,高兴的死死抓住木棍的一头。
宋银花抓着木棍另一头连接着的粪舀子,将人给了拉了上来。
“我的舀子呢?谁偷了我的粪舀子?”有个五十来岁的农户急得大喊,“老子就去撒个尿,是谁偷了老子的粪舀子?”
“在这呢!”宋银花喊了一声,“有人掉河沟里了,我拿舀子拉一下人。”
农户快步过来拿回自己的粪舀子,“你管她干什么,一个疯子,一会儿她儿子会过来找她的。”
宋银花这才注意到疯女人额头上的包,发现她就是前两天下山时遇到的那个被小孩丢石头的女人。
“大爹,你在那边浇粪,知道她掉河沟里吧?”宋银花问,“那你不知道拉她一下?你看她衣服上脸上还有指甲里都是泥,幸好这沟里没什么水。”
“她自己掉沟里的,关我什么事!”农户捏紧粪舀子的木杆瞪了疯女人一眼,气呼呼的就走了。
疯女人被老农户一瞪,缩着脖子害怕的抓住宋银花的胳膊,嘴里“啊啊”了两声。
宋银花发现她不会说话。
她把疯女人带到附近有水的灌溉渠边,帮她洗掉脸上的泥,发现疯女人长得很好看,看着像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不像生了小孩的妇女。
在村子里,一个女人,又是个疯的,长得好看又显年轻,得遭多少罪。
疯女人冲宋银花傻乎乎的笑了笑,满脸的稚气。
宋银花帮她洗了手,将指甲里的泥一个一个的都弄干净,从背篓里拿了个大桃子给她,“天快黑了,快回家吧。”
疯女人抱着桃子傻笑着。
宋银花摆了摆手,让她快回去,别在外面到处跑了。
天黑了,她一个长得好看的疯女人到处游荡,不安全。
抱着桃子傻乐的疯女人听话的走了。
她开心的一蹦一跳的走了几步,又转头看宋银花,发现宋银花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看着宋银花的背影,疯女人一脸失落。
她抱着怀中的桃子回到村里,有村民问她怀里是什么,她吓得赶紧抱紧桃子。
有村西的老头从兜里拿出糖果哄她,一把逮住她要将她拽走,被路过的小辈瞧见了,挖苦了句:“老王叔,还没被霍建国打怕呢?我刚看到霍建国往这边来了。”
老头吓得赶紧松手,疯女人抱紧怀里的果子就跑了。
她远远看到自己儿子朝这边过来,高兴的跑上前去,嘴里“啊啊”的喊着。
“妈!你去哪儿了?忘了我跟你说过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吗?”高大冷峻的男人严厉的问,满眼都是担心。
“啊啊!”疯女人小心翼翼的拿出怀里的大桃子送到儿子面前,满脸期待的像个等着家长夸奖的小孩子。
男人眉眼之间和疯女人长得很像。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兄妹。
“啊啊!”疯女人将桃子又往儿子面前送了送,“啊……啊……!”
……
-
宋银花回到家,刚推开院门,就听到唐素香在骂街。
乔桂兰赔着笑脸不停给人道歉。
站在一旁的宋彩杏也是尽量降低存在感,怕大伯母的火气波及到自己。
听到院门推开的声音,她立即跑了过来。
“大姐,大伯母在教训妈。”
“妈下午给大伯母家的稻田除杂草,忙到天黑才回来,脚都没来得及洗,大伯母就找上门来了,说妈将她家田里的稻子当杂草除了,让我们家赔。”
宋银花进屋,就看见乔桂兰赔着笑脸讨好的央求:“对不起,大嫂,天有些黑了看不太清楚,我不是故意的,拔掉了多少稻子我赔你。”
“这还差不多,你把我家好好的稻子拔掉那么多,看在都是亲戚的份上,也不用你多赔,就赔个五十块钱意思一下就行了!”
宋银花走了过去,“大伯母,你这还不如直接去抢呢!”
“银花?”唐素香看宋银花越看越不顺眼,白天就顶撞她,现在又跟她找事,“你妈把我家田里好好的稻子都拔掉了,你可要讲理啊,银花!”
宋银花问乔桂兰,“妈,你跑大伯母家田里拔人家稻子干什么?大伯母说的对,都是亲戚,你这么使坏,以后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么做人?”
“我没使坏。”乔桂兰一脸冤枉,“是你大伯母请妈去帮她家田里除杂草,天黑了看不清楚,妈就想回去等明天再干,可你大伯母一直叫我多干会儿,说拔错了不怪我……”
“你别胡说!”唐素香立马反驳,“这话我没说过,是你自己非要给我家干活的,别想趁机讹我给你工钱!”
乔桂兰一肚子的委屈,没敢再为自己辩解,怕得罪妯娌。
她反过来站在妯娌这边指责起宋银花,“银花,你大伯母是你长辈,你怎么跟你大伯母说话的?妈拔了你大伯母家田里的稻子,赔钱是应该的,是妈做的不对,不用你管!”
宋银花无语,对外人点头哈腰,只会窝里横。
这类事从小到大就时常发生,周围的亲戚邻居熟人有什么事就找自己亲妈去帮忙,做好了是应该的,做不好就会来闹。
她帮自己亲妈说话,亲妈乔桂兰会站在外人那边指责她不懂事,等闹事的走了,亲妈又会跑她跟前叫屈。
上辈子的宋银花就没少被气到。
“好,我不管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这辈子宋银花不想再管,她背着背篓就去一边处理背篓里的野果野菜。
“等等!”唐素香伸手拿了个背篓里的桃子咬了一口,“这桃不错,真甜。”
乔桂兰连忙脱下宋银花身上的背篓,“大嫂,你喜欢吃,这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