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隐约记起他还是人时,看过的穿越古代必备技能手册中,其中提到了一种冶金技术钳锅炼钢法,可大量炼制精钢,并且精确可控。
完了!看书不认真只记了个最简单的,将就用着吧。
“如今军队使用兵器为铁制?”
“正是,只有军官以上少数,可用百炼钢铸造的武器。”
陈时充满智慧的声音在夏观澜脑海中响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现授你冶金炼钢之法,可使士卒皆持百炼精钢之利刃,当然精钢之用不止于此。”
夏观澜坐直了身体,摊开一张宣纸,提笔:“请祖灵赐法。”
“竟还有如此炼钢之法!”
将陈时所述灌钢法记于纸上,夏观澜下旨炼器司学会灌钢之法,若炼制精钢成功,向青岚内推广此法。
炼器司司隶白景程单膝跪地,接过传旨太监手中的圣旨:“臣白景程领旨。”
“师父,陛下又有什么新器物需要我们制作?”徒弟阿湖凑了过来。
白景程语气凝重:“陛下先祖于梦中,传授陛下一种全新的炼钢之法。陛下言此法可大量生产出纯净的高品精钢,令我等七日内打造钳锅锻造精钢。”
“那还等什么呢!咱们快去干吧。”从黑火药配方后,阿湖对女帝提出的任何想法皆是无条件相信能成。
“不过此事关系重大,若是能成我青岚实力必将大增。”白景程在管理营造经验丰富,精钢量产后,兵器、农具、生产工具都能更换材料提高性能,生产速度也能凭此提升数倍。
“从炼器司选30人,要求有炼钢经验,最严可信赖之人,另外选地炼造。”防人之心不可无,白景程比阿湖谨慎不少。
接下来的两天两夜中,炼器司偏房内,白景程带着三十匠人在打造好第一个炉窑和钳锅。
“白司隶,你别说这钳锅造出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匠人,抹了把脸,泥土混合着汗水淌下。“阿湖那边条形熟铁、生铁碎和木炭都按量备好了。”
白景程点头:“不错。大家先去歇息,午后点火炼制。我再检查一下密封。”
匠人们依次走出了炼钢偏房内,
“咱们司隶真是负责!”老匠人回头看了眼白景程,低声和同伴说着。
“谁说不是,也就白司隶会亲自上手干活。”同伴也认可老匠人的话。
午后休息好精神的匠人们,刚走到偏房门口便感觉一股热浪翻滚,几人相视后急忙推开房门。
白景程正往窑炉中投放焦炭,阿湖哼哧哼哧地拉着鼓风机。
“老吴来帮我看看钳锅里火什么颜色了。”白景程没抬头,专注地盯着窑炉。
老吴透过观察孔看去:“这火还红着,还得再提高炉温。”
说话间,他握住一根鼓风杆呼哧来着。
窑炉中竖直排列放了十来个钳锅,周围焦炭填满。
其他匠人找到各自的位置上,有的拉鼓风、有的看炉温加碳。
两个时辰后,
“火焰亮白了!铁水全融了!”
随即两个工匠用长柄大钳将烧红的坩埚从炉中夹出,撇去上面的浮渣,将钢水浇灌进模具内,等待自然晾凉。
白景程不顾形象掀起衣服擦去头上的汗液;“这一炉估摸得有两百来斤吧!可比我们手工敲打锻造好多了。”
“师父。还有下一步脱模退火就成了!”阿湖已经脱光上上身。
“嗯,咱们就在这儿等。”
钢锭变为暗红色后,工匠们将其脱模退火坑中,并用热灰或保温材料覆盖,让钢锭极其缓慢地冷却。
白景程带着一枚锻造成功的钢锭,呈于女帝案前:“陛下,臣,白景程依钳锅炼钢法,七日共千斤精钢,特来复命!”
【钳锅炼钢法成功 20】
陈时笑得嘴角裂开,赚大了!竟然加点20!
夏观澜面露笑意:“爱卿,这个结果朕甚是满意,七日炼制的钢锭超过朕的预计。明日你将此法撰写一本技术小册,加印推广青岚。炼器司再招募工匠,下设钢厂,只负责炼钢一事。”
“办妥之后,升品司正。”
白景程正要下跪领命,一个小太监慌张跪地:“陛下,炼器司阿湖禀报,窑炉所在偏房被砸了个洞,钳锅被仍在地上!”
白景程猛地抬头,满是惊怒看向小太监。
查!给我查,谁这么大胆!陈时面色沉了下去。敢动他的加点妙法!不想活了!
夏观澜拍案:“给朕彻查,究竟何人如此大胆!”
白景程单膝下跪抱拳:“陛下,臣临前来禀报时,安排了两名下属在窑炉房内躲藏值守。只需唤来三人,下手毁坏窑炉之人自然浮出水面。”
“宣。”
阿湖和老吴低头跪于案前,惊惶不敢抬头。“禀陛下,我和吴工匠躲在暗处观察,一伙七八个人踹开大门,都拎着大锤,我们不敢出来阻止,只能看着他们在房里乱扔一通后离开。请陛下恕罪!我等太过胆小,不敢出声阻拦。”
夏观澜淡淡道:“可有看清长相?”
“看清了!看情况!是……是我们工部工程司的人。”阿湖抬起头,磕磕盼盼说出砸坏窑炉的人。
夏观澜眼神落在左边候着的大太监身上,他躬身退出养心殿内,召见工程司所有人。
工程司司正王焕几乎是滚到夏观澜案前,涕泪横流:“陛下明鉴!是那炼器司血口喷人,无凭无据!”
夏观澜支着下颌,目光沉静:“说完了?”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蠢货。”
王焕的抽噎戛然而止,他透过衣袖缝隙偷瞄夏观澜的表情。
“低头。”
众人下意识垂首,看向王焕衣角,全是深一道浅一道的黑灰,靴梆边缘更是夹杂着精钢碎屑和焦炭的粉末。
王焕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比死了三天还要白。他身后的工匠更是抖如筛糠,头不停重重磕在光滑的地上,鲜血从额头留下。
他跪在地上又往前爬了两步,衣衫凌乱:“陛下!臣等鬼迷心窍!只因进来基建司、炼器司屡受陛下器重。修路筑桥、研发火药、炼制精钢;臣等被嫉妒蒙了眼,才做出此等糊涂事!”
语无伦次:“臣只砸了外墙,把钳锅扔地上……一点没碰窑炉!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0
怎么还有人嫌活儿少!
陈时将其鉴定为工贼。
“既然还未铸成大错,便给他们一个机会。北境山多崖峭,派去修路吧,”
夏观澜静静看着他们磕头,轻敲扶手:“嫉妒?器重别人。”
“那朕便也器重你们工程司,协助炼器司完成西境边境新式装备锻造各两万套,而后全部发往北境修建道路,要让每一个北境村落通路。”
“至于王焕,朕要你亲自修复好挖墙,月后押送炼器司新式精钢刀剑、甲胄和震天雷运往西境后,再往北境。”
“谢陛下恩典!”王焕头重重磕在地上。
“至于炼器司的人,监督工程司修复外墙,加紧炼钢锻造。都退下吧。”
养心殿内又恢复宁静。
王焕换上了一身粗麻布衣,独自站在窑炉房被砸坏的外墙边,拿着把旧泥刀。
从身旁拾起一块青砖,慢慢地砌着。炼器司负责炼钢的地点也搬迁到了河岸旁,夕阳把他砌墙的背影拉长。
看着一点点搭建而起,严丝合缝的砖石,王焕的心思从一味感觉痛苦和劳累中,获得了一丝成就感。
他摊开双手,看着手里的水泡,喃喃自语:“莫非陛下……并非仅仅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