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所有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饶命!大人饶命啊!”
蒋春来眼神冰冷地扫过他们:“管好你们的嘴,今夜之事,若有半个字传出去……”
话未说完,但那股森然的杀机,已经让众人几乎窒息。
客栈对面的茶楼顶上,一个面容枯槁的老者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惊骇。
他正是嵩山派的阴阳手无心。
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一股恐怖至极的神念,如天神之眼,冷冷地锁定了自己一瞬。
那一瞬,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冻结!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有任何异动,下一刻便会身死道消。
“好可怕的神魂……”无心冷汗涔涔,再不敢有丝毫动作,悄然隐没于黑暗之中。
夜,渐深。
淮城首富张员外的府邸内,传来一声女眷的惊恐尖叫。
一道青色身影如大鸟般从内院掠出,怀中还抱着一名衣衫不整,已经昏迷过去的妙龄少女。
那身影几个起落,便已落在屋顶之上,月光下,露出一张颇为俊朗,却带着邪气的脸庞。
采花贼,“风中絮”徐清风!
“小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正欲施展轻功离去,一道绯红的身影却出现在他对面的屋脊之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正是蒋春来。
他并未得到李怀玉的命令,但他知道,督主北上,关乎国运,绝不容许任何宵小之辈在眼皮底下作祟,败坏西厂的名声。
“把人放下。”蒋春来的声音尖细而冰冷。
徐清风打量了他一眼,看到他那一身飞鱼服和不似男儿的阴柔气质,不由得嗤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宫里出来的一个残缺货。怎么,你们这些没根的东西,也学人英雄救美了?”
话音未落,蒋春来眼中杀机爆闪!
“找死!”
蒋春来身影一晃,化作一道红线,直扑徐清风。
徐清风脸色一变,没想到这太监速度如此之快!
他连忙将怀中女子朝蒋春来掷去,自己则转身便逃。
蒋春来拂袖卷住那名女子,将其平稳放在屋顶,再度追上,指尖兰花般翘起,一缕锐利的劲气已刺向徐清风的后心。
眼看就要得手,斜刺里忽然响起一声清越的剑鸣!
一道璀璨的剑光仿佛凭空出现,精准无比地点在了蒋春来的指尖之上。
“叮!”
蒋春来只觉一股精妙绝伦的力道传来,竟让他后续所有的变化都难以为继,不得不飘身后退。
一名身穿白衣,手持长剑的英武青年,不知何时已站在徐清风身前。
他神情孤傲,剑眉星目,身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潇洒与锋锐。
“飞泉兄!救我!”徐清风又惊又喜。
飞泉头也不回,目光灼灼地盯着蒋春来。
“放心。一个不男不女的阉人,也敢在我面前逞凶?”
他认出了蒋春来的身份,眼中满是鄙夷与不屑。
“你是何人?”蒋春来面沉如水。
“华山,飞泉。”
“徐兄是我的朋友,今天有我在,你动不了他一根汗毛。”
蒋春来怒极反笑,声音愈发尖利:“华山派?好得很!咱家今天便要看看,是你的剑快,还是咱家的针快!”
“破剑式!”
飞泉不再废话,长剑一抖,挽出万千剑花,每一朵剑花都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后招,直指蒋春来功法中的破绽。
这正是名震天下的《独孤九剑》!
蒋春来冷哼一声,身形在剑光中穿梭,双手化作无数幻影,葵花真气催动到极致,竟在飞泉那毫无破绽的剑招中,寻觅到了一丝生机。
“破气式!”
飞泉见状,剑招再变,剑锋之上吞吐着凌厉的剑气,不再拘泥于招式,而是直指蒋春来体内的真气流转节点!
蒋春来顿感压力倍增,这《独孤九剑》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两人缠斗之际,那徐清风眼珠一转,朝着另一个方向的黑暗中窜去!
他刚跃起,一声轻响。
徐清风的身体在半空中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到自己的眉心处,多了一枚细如牛毛的绣花针。
他的身体直挺挺地从屋顶上摔了下去,激起一片尘土。
“徐兄!”
飞泉见状,目眦欲裂,心神大乱!
高手相争,刹那的分神,便是生死之别!
蒋春来抓住机会,指尖划过飞泉的肋下,带起一串血珠。
飞泉吃痛爆退,眼中满是惊骇与愤怒,他死死盯着悦来客栈的方向,怒吼道:“是谁!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回答他的,是第二道银光。
飞泉只觉喉头一凉,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嗓子里。
他低头,看到一根绣花针,已然洞穿了他的咽喉。
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身体晃了晃,最终无力地跪倒在地,气绝身亡。
悦来客栈内,那辆乌木马车中。
李怀玉的眉头,第一次微微皱起。
就在飞泉身死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来自天地间的,浩瀚而冰冷的恶意,将他牢牢锁定。
“原来,是气运之子么……”
李怀玉心中了然。
“天道?你也配与我为敌?”
淮城上空,本是月朗星稀,却凭空响起一道惊雷,乌云汇聚,电蛇狂舞!
与此同时。
华山之巅,一名闭关中的儒雅中年人猛地睁眼,望向南方,满脸惊疑:“我华山的气运金龙,为何哀鸣?”
武当山,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掐指一算,手中拂尘的丝线竟断了数根,他骇然失声:“杀劫起,龙蛇陨!天下,要大乱了!”
次日,天光大亮。
李怀玉淡漠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春来,明轩。”
“卑职在!”两人连忙跪倒。
“率三百缇骑,即刻启程,兵发嵩山。”
“鸡犬不留。”
一日后,嵩山脚下。
整座山门,已是戒备森严,数千名嵩山弟子手持长剑,列阵以待。
一名弟子远远看到那三百缇骑,立刻厉声呵斥:“来者何人!此乃嵩山地界,速速退去!”
蒋春来催马上前,声传四野:“西厂办事!嵩山派暗箭伤人,意图刺杀大督主,罪不容赦!掌门冷锋,还不速速下山受死!”
山门之上,冷锋闻言,不怒反笑:
“哈哈哈哈!一个阉人,也敢在我嵩山门前狂吠!什么西厂大督主,不过是用了些阴谋诡计,侥幸胜了魏忠贤那个老阉狗罢了!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我告诉你们,我嵩山派通灵境的师祖早已出关,尔等前来,不过是自寻死路!”
就在此时,一道淡漠而威严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之上降下。
“离开嵩山,活。”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带着一股言出法随的恐怖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