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午后，阳光暖洋洋的，给四合院这片青砖灰瓦镀上了一层懒散的金色。
林晓雅穿着哥哥给她买的那身崭新的碎花布裙子，就像一只从画报里飞出来的花蝴蝶。她的小辫子随着蹦跳一甩一甩的，银铃般的笑声在院子中央回荡，正和几个邻居家的小女孩一起跳着皮筋，嘴里还念着清脆的童谣。
“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
这份纯真无邪的快乐，在某些阴暗的角落里，却显得格外刺眼。
后院，贾张氏端着一盆浑浊不堪的洗脚水，悄无声息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她那双三角眼，像毒蛇一样死死锁定了院子中央那个快乐的小身影。她的嘴角，挂着一丝阴冷而恶毒的笑意。
她算准了时间，这会儿院里的大人都去上班了，只剩下几个不懂事的孩子。林建国那个窝囊废，估计正在屋里打盹儿。
机会，简直是天赐的！
她迈着小脚，一步步朝着林晓雅走去。离得近了，她故意拔高了嗓门，尖声叫嚷起来，那声音像是要撕破这片宁静的午后。
“水来啦！开水！都给老婆子我让开道儿！”
几个玩耍的小女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
唯独林晓雅，正背对着她，全神贯注地跳着皮筋，根本没反应过来。
就是现在！
贾张氏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狠厉，就在走到林晓雅身后的瞬间，她嘴里“哎哟”一声，脚下故作一个趔趄，身体夸张地一歪——
“哗啦！”
整盆又脏又滑，还带着股子酸臭味的洗脚水，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全都泼在了林晓雅的后背和她脚下的那片空地上！
崭新的碎花布裙子，瞬间被污秽的脏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变得污浊不堪。
林晓雅脚下的地面也变得湿滑无比，她小小的身子根本站立不稳，只听“啊”的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向后一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咚！”
一声闷响，小姑娘的额头，不偏不倚地磕在了地上的一块凸起的青石板上。
白皙的额头瞬间就红肿起来，紧接着，一道刺目的血痕渗了出来，鲜血顺着她光洁的额角，缓缓流下。
突如其来的剧痛和惊吓，让林晓雅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裙子，摸着额头上黏糊糊的鲜血，几秒钟后，巨大的委屈和恐惧终于爆发出来。
“哇——！”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四合院。
“哎哟！我的天爷诶！这是怎么了？”贾张氏假惺惺地一拍大腿，脸上挤出夸张的惊慌表情，颠儿颠儿地跑过去，一把将林晓雅从地上拽了起来。
“哎呀，小雅，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走路都不看路吗？快起来，让奶奶看看，摔着没？”
她嘴里说着关切的话，扶着林晓雅胳膊的那只手，却悄悄用了力。她那又长又黑的指甲，在小姑娘细嫩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林晓雅疼得一哆嗦，哭声都顿住了。
就在这时，贾张氏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阴狠地威胁道：“小丫头片子，给老娘听着！不许说是奶奶推的！就说是你自己不小心滑倒的！听见没有？不然，以后还让你摔！摔得更狠！”
那声音，像冬日里的毒蛇，冰冷、怨毒，让林晓雅浑身都打了个寒颤。她被吓坏了，看着贾张氏那张狰狞的脸，连哭都不敢哭了，只能一个劲儿地抽噎。
“小雅！小雅你怎么了？”
屋里的林建国听到哭声，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当他看到女儿的惨状——额头流着血，浑身湿透，崭新的裙子脏得不成样子，心疼得跟刀剜似的。
他一把抢过女儿，看到女儿胳膊上那个清晰的指甲印，顿时怒火中烧，抬头质问贾张氏：“贾张氏！你……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贾张氏哪里会认，当即一叉腰，撒泼的架势就拿了出来：“林建国你什么意思？你眼瞎啊！没看到是我把她扶起来的吗？是她自己不长眼，往我泼的水上撞，自己摔倒了，关我什么事？我没找你们赔我的洗脚水就不错了！你还敢冤枉好人？”
这时候，院里几个听到动静的邻居也围了过来。
一大爷易中海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摆出长辈的架势：“建国，孩子磕着了是心疼，但咱们一个院住着，要讲团结。贾大妈也不是有心的，这事就算了，别伤了邻里和气。”
三大爷阎埠贵在旁边小声嘀咕：“就是，赶紧带孩子上点紫药水，去医院不得花钱呐？多大点事儿……”
刘海中挺着肚子，哼了一声，官腔十足地对林建国说：“听一大爷的，要有大局观嘛！”
众人见三位大爷都这么说了，也跟着七嘴八舌地劝了起来。
林建国性格本就懦弱，嘴又笨，被贾张氏这几句连珠炮似的撒泼话一顶，又看到邻居们都向着贾家，他那点刚升起来的火气，瞬间就灭了。他抱着女儿，嘴唇哆嗦了半天，最终还是一句话没敢再说，只能抱着女儿，憋屈地回了屋。
回到家，林晓雅被吓坏了，又被贾张氏那句恶毒的威胁吓破了胆，再加上被冷水一激，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烧，烧得小脸通红，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
“别推我……奶奶，别推我……我听话……别推我……”
她小小的身体在被子里不停地颤抖，眼角挂着泪珠。这次的“意外”，不仅让她身体受了伤，更是在她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巨大创伤。
傍晚，傻柱下班回来，哼着小曲，手里还提着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准备给林家改善伙食。可一进院，就感觉气氛不对。
他推开林家的门，看到的就是林建国愁眉苦脸地守在床边，和床上烧得迷迷糊糊的林晓雅。
“叔，小雅这是怎么了？！”傻柱大惊失色。
林建国唉声叹气，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傻柱听得是怒火中烧，但他还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跑到院子里，从那几个下午和晓雅一起玩的小女孩嘴里，三言两语就用几块糖问出了全部的真相！
“那个老虔婆！她是故意的！”
真相大白，傻柱气得眼珠子都红了，浑身的血直往脑门上冲！他把肉往桌上一拍，转身就要冲出去找贾张氏算账！
“柱子！柱子你别去！”林建国死死地拉住了他，脸上满是惊恐，“别去！咱们惹不起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等卫国回来再说吧！”
“等个屁！”傻柱气得直跺脚，“叔！你糊涂啊！卫国把妹妹交给你，你就是这么保护的？那老虔婆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还忍？！”
可林建国就是死死拉着不放手，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句“等卫国回来”。
傻柱看着他这副窝囊的样子，气得肺都要炸了，但又无可奈何。他知道，跟林建国说是说不通了。
他狠狠一咬牙，做出一个决定。
“行！叔，你在这儿看好小雅，哪儿也别去！”
傻柱安顿好林家父女，连家都没回，转身就冲出院子，扶起自己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猛地跨了上去。
他不能等！一分钟都不能等！
他要立刻！马上！把这件事告诉林卫国！
他知道，以林卫国的脾气，那个敢动他妹妹的贾张氏，那个恶毒的老虔婆，这一次，绝对是踢到铁板了！
她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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