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月听见声音,就见顾悔一幅气鼓鼓的样子跑了进来,不吭气也不说话。
顾雁行将他拢了过来,低声问道:“怎么了悔儿?”
顾悔借势抱住顾雁行的脖颈,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嘟囔着:“不喜欢他们,欺负嫂嫂。”
顾雁行心中了然:“是谁对你不敬?”
话音刚落,林汐月婷婷袅袅地走到太夫人身边,冲着太夫人十分乖顺的行了一礼。
“祖母,我见这孩子可爱,就陪着他玩了一会儿。”
顾悔小脸瞬间皱成一团:“胡说!你分明就不是玩!”
顾雁行神色也冷了下来,将顾悔抱在怀里。三个人此时站在一处,倒是十分相配,一家三口似的。
“悔儿虽然年幼,却也是上了玉碟的王府公子,林姑娘也要注意些才是。”
林汐月脸色一僵:“我是舒月的姐姐,咱们是姻亲,也算不得……”
“还请林姑娘慎言。”顾雁行抬眸打量她一眼,不急不慌的开口:“我嫂嫂的名讳,不是你能直呼的。”
“就是!”
屋内顿时静了下来,林舒月见她面色逐渐惨白,也不想再同他们牵扯。
“办完了事,早些回去吧,父亲还在家中等着呢。”林舒月温和的对着兄弟二人说道。
就在这时候,林汐月想了想,惨白的脸上逐渐露出欢喜的笑容,对冷眼看过来的林舒月说道,“二妹妹,你又有父亲了,我真替你高兴。只是……”
她有些犹豫:“我觉得对长辈的孺慕还是放在心里就好了呀。二妹妹,二叔二婶英年早逝……”
她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林舒月一时之间露出几分茫然,突然一下子想明白了。
这是在说她林舒月命硬,克死父母不说,又克死了心上人?
她只是称呼了王爷一句父亲,就是不地道了?
“放肆!”
“放肆!”
林舒月正要发作,同时响起的两道声音,让她心惊。
一道是站在她身边的顾雁行,另一道声音则是从外面快步赶来的含知。
“哪里来的长舌妇,竟敢如此放肆?”顾雁行周身的气势冷了下来,此刻才用正眼看向林汐月。
摆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却说着最恶毒下作的话。
“命硬?你的意思是我们兄弟三人克死了母亲忠勇王妃,是这样么?”
林汐月一愣,明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并非有意冒犯。”
顾雁行垂下眼帘:“你对皇家县主不敬,不是有意冒犯尚且如此恶毒,若是你有意冒犯,我嫂嫂岂非死无葬身之地?”
“含知,按照宫规戒训,言行无状顶撞皇族该是什么罪名?”
含知瞪着林汐月,心中的怒火已然到了极点,一双瞳仁已然变成十分暗哑的深黑色。
“按例张嘴五十。”
顾雁行十分平淡:“让她长长记性吧。”
“自己都不要脸,太夫人怎么都不严加管教?看来改日要同王叔、王婶说说,免得日后叫时景兄长都跟着丢脸。”
“祖母!祖母!祖母救我……”
见太夫人在一旁颤巍巍地想说什么却不敢开口的样子,顾雁行心里冷哼了一声。
很快,林舒月便清晰地听到外面传来了嘴板子的声音,还有哭着的惨叫。
太夫人也就只敢跟她厉害一二,意识到她虽然是去忠勇王府守寡,但也颇为被王府看重。荣安侯府如今不比从前那般显赫荣耀,不然林汐月也不会捞着一个宋时景便死命不放。
她惧怕林舒月的婆家忠勇王府呢,那可是天子的结拜兄弟。
“嫂嫂,我先带着悔儿去外面等您。”
林舒月看着气得脸色发白的太夫人,突然弯起眼睛笑起来。
“方才您怎么噤若寒蝉,一声不吭?老太太,您看着有点可怜。”
这样的嘲讽险些将太夫人气晕过去。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舒月,颤颤巍巍的样子。
林舒月倒是也不打算背上一个气死祖母的恶名,她福了福,转身就离开了上房。
出了屋子,含知监刑,顾雁行担心吓到顾悔,捂着他的眼睛,那孩子却偷偷扒了个缝隙在看。
荣安侯夫人此时抱着已经晕过去,面目红肿惊心的林汐月嚎啕大哭。
哭得有点令人心烦。
“大姐姐受了这么重的刑……雁行,快派人告诉平山郡王世子一声啊,未婚夫妻……不来看看怎么能行呢?”
顾雁行垂了垂眼角,嘴角带着少年清新的笑容,仿佛无事发生的样子,一转头,就叫人往平山郡王府去了。
从前那些事,他也知道。
但不知苦主是谁。
如今得知侯府竟然逼迫心爱自家大哥的女孩儿嫁给那个纨绔,甚至还抢亲、肩挑两房为妾?
下作的厉害。
宋时景好色下作,不知道看到自己平素貌美的未婚妻被打的面目全非的样子,还会不会心生怜爱。
“我等着看你的下场!”荣安侯夫人看着林舒月恶狠狠地说道,也顾不上什么王府公子了。
“你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可以翻身了?”
林舒月闻言,也只是轻抬了抬眼帘,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侯夫人说笑了。”
“我本就是堂堂正正的成安县主、王府的少夫人。”
林舒月实在懒得理她,库房里她的家私还没处理完呢。
荣安侯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恨红了眼睛。
她紧盯着林舒月那张年轻娇艳的面容,牙根都咬紧了。
她此刻无比后悔,当初就该先一步下手,把她变成宋时景的人,也省得她此时一朝翻身,报复的厉害。
林舒月转身欲走,荣安侯夫人此时如同疯妇一般,十指入钩般直直的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