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长春宫学堂里，七个伴读摇头晃脑，稚嫩的童声背诵着孟子。
赵德昭跟着他们轻摇脑袋，思绪却飘到了十天前。
那时，赵匡胤派人送来了普济当铺的房契地契，正式将这处产业交到他手上。
石保吉和高处俊两家免费提供的建造队，早已将钱庄装潢一新，只待择日开张。
“砰砰！”
程夫子用戒尺敲书桌，打断赵德昭的思绪：“殿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此言何解？”
赵德昭从容起身：“孟子认为，百姓是国家的根本，国家要让百姓安居乐业，君王的权力是百姓给的。”
“说得好！说得妙！”程夫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今天的课程结束，这句话抄写十遍，明日交给我。”
“恭送夫子。”伴读们齐刷刷地站起，目送程夫子走出学堂。
赵德昭一笔一画地默写，将这句话抄写十遍，放在程夫子的讲桌上。
众人抄写完毕，学堂瞬间热闹起来，潘惟固化身教官，开始讲解臂张弩的构造。
赵德昭细细观摩，综合考虑自己的学习能力，要想熟练拆解组装这把弩，至少需要苦练半年。
半个时辰后，讲武课程结束，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
“弟兄们，咱们出宫去钱庄。”赵德昭提议道。
“好！早就想瞧瞧我的办公房了。”石保吉笑着拍手。
众人见他一脸猴急，都笑出了声。
赵德昭随即吩咐王继忠准备马车。
侍卫司很快送来四辆马车，每辆配备六名全副武装的侍卫。
赵德昭与石保吉同乘一辆马车，笑道：“感谢石二叔。如果还是韩令坤掌管侍卫司，不给给我这么多侍卫。”
“家父子应该感谢您。”石保吉掏出锦囊，“殿下，这是家父和高叔父的一点心意，您收下。”
赵德昭打开锦囊，两根金条映入眼帘，这是二十两黄金，相当于二百贯铜钱。
他明白了，因为掺沙事件，慕容延钊和韩令坤被贬离京城，禁军的军权落到了石守信和高怀德手中。
“保吉，替我向石二叔转达谢意。”赵德昭将锦囊收入怀中，开始思索钱庄的未来。
每月至少盈利三百贯，才能保证钱庄不亏损，无形的重担压在他的肩头。
今天，他就要正式开启商业帝国。
许久后，马车停在钱庄前。赵德昭下车，抬头望向四海钱庄牌匾。
店名出自四海之内皆兄弟，代表着他广纳四方财富的雄心。
当铺特有的高柜台和遮羞墙已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米高的矮柜台，让买卖双方可以面对面交流。
“奴婢拜见殿下。”王继忠躬身行礼。
“王掌柜，带我参观一下。”赵德昭吩咐道。
王继忠满脸堆笑，带着赵德昭来到后院。
后院的库房戒备森严，如同银行的金库，四名全副武装的精壮汉子守卫着。
赵德昭走进金库，看到了四千贯铜钱的本金。
这是他的全部积蓄，包括郡王的俸禄和赵匡胤的赏赐，是钱庄的启动资金。
“保吉，处俊，库房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赵德昭说道。
“殿下放心，我保证库房万无一失。”石保吉拍着胸脯保证，高处俊也连连点头。
钱庄前院是一栋两层小木楼，一楼是营业区，二楼是办公房。
赵德昭来到二楼最大的办公室，坐在书桌后：“继忠，给御史中丞马正夫拟定贷款文书。”
“遵命，奴婢这就去准备。”王继忠应声后，转身离去了办公房。
赵德昭细细检查每一处角落，排除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后。
他满意地点头，坐下来练习书法。
隔壁钱庄掌事处。
“王掌柜，这是给马中丞准备的文书。”赵承宗递上文稿。
王继忠仔细看完，指着文稿说：“这里的措辞要改，无典当三字用得不妥，还有这里……”
他一口气挑出十几个问题，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细节。
赵承宗知道这是刁难，这是想树立掌柜的权威，笑道：“掌柜稍等，我去改。”
王继忠躺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快感。
不多时，赵承宗拿着改好的文稿进门。
王继忠仔细看完，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四海钱庄的大印，拿着文书找赵德昭批准。
赵德昭仔细审阅后，加盖自己的印章：“准备好钱和马车，通知曹璨和潘惟固跟我去马家。”
王继忠一愣，急忙笑着开口：“殿下，不用奴婢伺候吗？”
“你有更重要的事。”赵德昭说道。“给我订做长一丈、宽三尺、高三尺的桌子，十张椅子，放在这里。”
“殿下，上好的檀香木，寻常梧桐木，咱们用哪种？”王继忠轻声问道。
“檀香木。”赵德昭说道，“你去木器集市打听，给我写个报价书。”
“奴婢遵命。”王继忠转身出名，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宫里的宦官最喜欢出宫采买货物，这里面的油水很足，是宦官们最主要的收入。
赵德昭微微一笑，他希望王继忠大贪特贪，贪污的越多，把柄就越大。
等把柄大到一定程度，他就能威逼利诱王继忠，再利用王继忠对抗赵匡胤给钱庄设置的限制。
王继忠拿着赵德昭的批文来到账房，交给主管支出的范贻孙。
范贻孙认真核对，给他签发出库凭据，并加盖账房的印章。
接着，王继忠找到主管出库的石保吉。
石保吉先让手下核对凭据，再去找范贻孙确认，这才打开了库房，命令库丁取出二百贯铜钱。
许久后，赵德昭带着曹璨和潘惟固离开钱庄，直奔御史中丞马正夫家。
王继忠前往汴京城的木材家具集市，寻找制造家具的店铺。
他不知道的是，高怀德家的两个仆人正在跟踪他，详细记录着他的行踪。
……
御史中丞马正夫家，书房。
马正夫看着书桌上的拜帖，拜访人是四海钱庄的东家，展昭。
前不久的粥中掺沙事件，他在朝堂上举报赵德昭，最终被官家罚俸一家。
本来每个月可以领一百石粟米和一百贯铜钱，养活全家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没了俸禄，没有灰色收入，侄儿全家又来打秋风，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每个月必须有十五贯铜钱，家里的日子才能过下去。
“大官人，展公子在门外候着，我去打发他们？”老管家问道。
“请他们进来！”马正夫正襟危坐，仔细思考什么是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