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音紧紧攥紧手指，不愿放手。
不是故意不放，是她不能。
此刻，她整个人呈现一个极其尴尬的姿势。
双脚勉强点在地上，身体已然向前倾斜，几乎与地面成三十度角。
全身唯一的支点，就是她手里死死抓住的腰带。
她能感觉到腰带绷得死紧。
幸好司徒凛辰这样的SSS级强者，不会被她一个弱女子拽倒的。
全靠这一点支撑，她才能让自己像面旗帜似的被挂在空中，而不是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对……对不起！”
她的脸尴尬得通红，欲哭无泪。
不久之前，她还在堂堂军事审判庭上逆风翻盘，打了个漂亮胜仗。
这一刻，她挂在司徒凛辰腰带上摇来摇去。既滑稽，又狼狈。
周围响起了好几声抽气声，更多是憋气的声音。
宁书音能猜到，他们是想笑，又不敢笑。
她现在只想赶紧稳住，然后找到另一个支点，让自己站起来。
然而，就在她刚抬起脚，想迈出去的那一刻，那条本应坚不可摧的军用腰带，却突然不堪重负。
“咔哒！”
一声清脆的扣子滑开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异常清晰。
下一秒，在所有舰队军官，包括穆泽在内，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她失去了支撑。
“啪”的一下，她正面着地，摔在了地上。
由于本身距离地面不算远，又有个缓冲，她摔的不算狠。膝盖撞上冰冷的地板时，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身上的S级作战服起了作用。
宁书音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羞愧得不敢抬头看面前的男人。
但是，他就站在她面前。她的目光无可避免地落在他身上。
准确地说，是落在他的腰上。
司徒凛辰的军装上衣因为失去了腰带，而显得略微松弛。原本一丝不苟的冷峻形象，瞬间带上了不可言说的味道。
“给我。”
司徒凛辰的声音响起，充满不悦之感。
宁书音一愣。
她抬头，撞入眼帘的是他一张阴沉的脸。
那双深邃的眼眸，正紧紧盯着她。
周围那些军官们，明显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有人在偷笑。
有人眼里充满了对宁书音的同情，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给你？”宁书音有些懵，“给什么？”
司徒凛辰的胸口起伏了一下，似乎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向她走近一步，放低了声音：“腰带，给我。”
直到这时，宁书音才意识到，那条被她扯下来的黑色制服腰带，还被她紧紧捏在手里。
“对不起。”她慌乱地伸出手，将腰带递还给司徒凛辰。
司徒凛辰接过腰带，并没有立刻去系。
他只是将腰带随意地拿在手里，然后用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下属。
“都退下。”
他只说了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
所有人收到指令，齐刷刷地再次行礼，然后动作划一地转身，列队鱼贯而出。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穆泽走在最后，甚至还“顺手”带上了走廊厚重的合金大门。
“嗒”的一声，金属门合拢。
空荡荡的走廊，只剩下司徒凛辰和宁书音，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尴尬。
“宁书音。”
司徒凛辰低沉的声音响起。
“告诉我。”他的声音又近了几分，“刚才，你是故意的吗？”
宁书音抬头。
她看到司徒凛辰手里握着那条腰带，正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在安静的走廊发出回响。
完了，他恐怕要“单独”跟她算账。
宁书音本能地往后挪了一步。
但他仍在不断逼近。
她又退一步，直到后背抵上了墙壁。
司徒凛辰最终停在她面前。
他的手，缓缓撑在了她耳侧的墙壁上，将她困在他的气场之中。
近距离下，她甚至能看清他浅色嘴唇上的每一道唇纹。
“我不是故意的，元帅。”她摇头否认。
“不是故意的？”他冷冷地重复了一遍，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怀疑。
“先是在指挥室泼我一身的水。现在，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我所有下属的面，扯掉我的腰带。宁书音，要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很难。”
他说完，将手中的腰带递到她面前。
这是她闯祸的“证物”。
他的动作本身不带任何狎昵，甚至算得上克制。
但两人之间的这件黑色皮革，不仅具备很多暧昧暗示，也有更多危险的用途。
宁书音的指尖微微发颤。
脑海里，她已经被他按在墙上抽得“啪啪”作响。
求生欲让她想辩解。
但她能说什么？
说自己身上带了张“厄运体验卡”？
说出来，恐怕下一秒就要进联盟精神病院。她的第一个访客，多半是洛兰。
权衡利弊，她最终咬了咬唇，倔强地编出了几个字：“为了……引起您的注意。”
说完，宁书音已经准备好迎接他的发难。
讥讽，嘲笑，羞辱。
然而，司徒凛辰的反应，却出了她的意料。
他原本阴沉的脸色，在短暂的沉默后，竟然奇迹般地缓和了几分。
他收回了撑在墙壁上的手，也收回了那条腰带。
“下次约会，想去哪里？”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平淡，像是刚才那段质问并没发生过一样。
宁书音被他问得一怔。
她有点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
“啊？”她有点茫然地看着他。
“下次约会。”司徒凛辰重复了一遍，“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宁书音还没从“当众扯掉元帅腰带”的事故中回过神来，他的怒火却已经熄了。
但关于约会地的选择，让宁书音犯了难。
共鸣舱这样的地方，她是不想再去了。
和洛兰那场约会，她刻意选择了回避暧昧的遗迹，却无故引来祸端。
说想去“普通一点”的地方？
万一这位元帅对“普通”的理解是星际跃迁实战演练或者高危地区观测之旅……
让她选，简直是在雷区精准蹦迪。
于是，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不知道。”她答道。
“那是随我的意思？”他追问，目光落在她变幻不定的神色上。
“嗯。”宁书音只能点头。
“那我去找个特殊些的地方，然后邀请你。”
司徒凛辰似乎对她的答案没什么不满。他打开光脑终端，看了眼日程。
“现在我要回太空港处理一些事务，不能送你回A星。”他的目光落回宁书音身上。
“我等空间站的轨道稳定了，就坐免费穿梭舰回去。”对于怎么返程，她早就想好了。
身上只有五百多星币，负担不起空间站任何收费交通工具，只能去蹭职员穿梭舰。
司徒凛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他退开半步。
宁书音以为他要离开了。
他却抬起手，开始解开军服最上面的一颗扣子。
宁书音看得心一跳。
他要干什么，不会在这里做些不合时宜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