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精准迅猛的甩尾变得歪斜无力,重重砸入水中。
这精神力专攻神经,扰乱敌人的反应速度和协调能力。
让凶兽即便在自己最熟悉的地盘也变得笨拙不堪。
“就是现在!”
旋翊低吼一声,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时机,尾巴骤然发力,鳞片在水中划出一道弧光,狠狠抽向巨鳄蟒脖子侧面。
只听“嗤”的一声,鳞甲被割裂,血肉翻卷,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绽开。
鲜血涌了出来,迅速染红了周围河面。
颜坞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蛇尾猛然一卷,带着凌厉的劲风缠了上去。
陆圪强忍着肩膀处传来的撕裂般剧痛,咬紧牙关,整个人猛地跃起。
他口中獠牙森然,在半空中精准地一口咬住巨鳄蟒咽喉部位。
欧言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但他拼尽体内最后一丝力气,顺着旋翊精神力所指引的方向,眼中爆发出决然的光芒。
他手中的长矛稳稳刺出,精准无比地刺向巨鳄蟒左侧那只硕大的眼球。
隳鸢拖着一条已经严重受伤的爪子,忍着钻心的疼痛,毅然扑上前去。
他的利爪狠狠抓向巨鳄蟒腹部。
皮开肉绽,腥臭的内脏气息瞬间弥漫开来,黑紫色的血液顺着爪缝不断滴落。
巨鳄蟒庞大的身躯本以力量和速度著称。
但在旋翊持续不断的精神力干扰下,它的神经被反复冲击。
每一次攻击都迟缓一分,身上的伤口也越积越多,遍布全身。
终于,当旋翊再一次凝聚全部精神力,将一股强烈的精神冲击狠狠击中它脑部最核心的神经中枢时,巨鳄蟒庞大的头颅猛地一颤,双眼翻白。
紧接着,那庞大的身躯轰然砸入水中。。
水面翻滚了几下,便彻底归于平静,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旋翊缓缓收回精神力,指尖微微颤抖。
与高阶猛兽硬拼精神力,对他的负担极为沉重。
然而,他第一反应仍是强行撑起身子,目光急切地投向岸边。
当他看到池菀正踉跄着爬上岸。
虽狼狈却安然无恙时,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高等级凶兽死后,极有可能在其体内留下珍贵的兽晶。
颜坞强忍着背部鳞片被撕裂的剧痛,深吸一口气,迅速变回人形。
他脸色铁青,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却仍咬紧牙关。
用尽力气将那具沉重无比的巨鳄蟒尸体一寸寸拖上了岸边。
池菀刚一踏上坚实的地面,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兽皮袋中翻出自己的衣物,迅速套上那条由坚韧兽皮缝制而成的短裙。
她右臂上的伤口仍在不断渗血,血珠顺着小臂蜿蜒而下。
几个兽夫目睹这一幕,心头一紧,纷纷快步围了过来。
颜坞背上的鳞片因激烈战斗掉落了数块,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创口。
陆圪肩头的伤势极重,血已经完全浸透了整件衣裳。
隳鸢化为人形后,左手上那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仍在不断渗血。
池菀原本疼得眼角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可当她一眼看到他们三人伤成这般模样,她立刻仰起头,硬生生把即将滑落的眼泪咽了回去。
“袋里有很多止血草粉,你们先处理自己的伤。”
这话一出口,围在周围的几个人全都愣住了。
她自己明明也在流血,伤口甚至尚未包扎,却让他们先治?
其实池菀并非不在乎自己,而是她心里清楚。
她手臂上的这道伤口另有用途,必须让血液持续流出一段时间,否则计划便会功亏一篑。
此刻还不到止血的时候。
欧言眉头紧紧皱起,快步走上前来。
“我先给你……”
话还未说完,池菀却忽然往后退了几步。
“先别管我。”
她转过身,径直朝着旋翊走了过去。
她抬起那只还在淌血的手臂,鲜血尚未凝固,顺着伤口边缘不断渗出。
血珠一颗接一颗地凝聚、坠下。
一滴滚烫的血珠正好落在旋翊胸口正中央的兽印上。
鲜血触碰到兽印的瞬间,那原本沉寂的印记忽然轻轻一震。
紧接着,一丝微弱的光芒从紫纹深处亮起。
光晕围绕着兽印旋转了半圈,随即逐渐黯淡。
池菀怔了一下,低头望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这才缓缓收回手。
她下意识地将手臂往身后藏了藏。
“答应你的,今天算第一次。”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继续道。
“剩下的两次,明天、后天我各补一次。”
之所以不能一次性完成全部三滴血,是因为古老的契约规则早已明确规定。
滴血认契的行为,每日仅限一次,绝不可逾越。
哪怕你愿意割开十次手腕,也只能每天献上一滴真血。
多一滴都不被承认,仪式也会直接失效。
正因如此,大多数雌性一旦与雄性签订主从契约后。
即便后悔,也极少会选择主动解契。
不仅仅是因为过程繁琐耗时,更因为每一次滴血都会对身体造成不小的损耗。
连续三天放血,对体能和精神都是极大的考验。
旋翊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他的紫瞳先是死死盯着池菀那只仍在滴血的手臂。随后,他缓缓抬起视线,望向她的脸。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猛地冲上心头。
他本以为,池菀说要滴血解契,不过是情急之下的随口应付罢了。
毕竟过去的她总是这样。
喜欢轻易许诺,说些动听的话来安抚他人。
可事后却从不记得,也从不履行。
所以他早就学会了不再期待。
可这一次……她居然真的来了。
这让他一时之间竟分不清,眼前这个雌性,是否还是那个曾经任性妄为的池菀。
只要再凑齐六次以真心自愿为基础的献血行为,那份纠缠他多年的主从契约,便能彻底解除。
到那时,他就能真正摆脱她的掌控。
这本该是他日夜期盼的结果。
可当这一刻真正逼近时,他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涌起一阵莫名的压抑。
“你……真的不疼吗?”
她原本挺直的肩膀微微一颤。
怎会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
可她不能喊疼,也不能退缩。
因为她知道,这是她欠他的。
巨鳄蟒的牙划过皮肤时,几乎像要把整条胳膊撕下来。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被强行撕开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