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三十六年,永安帝去世,七皇子楚晏之登基为帝,其妻叶家嫡女叶栖梧为后,三年后,叶家通敌叛国,满门抄斩,罪后叶氏幽禁于凤仪宫。
殿内的死寂不知凝滞了多久,连窗外的雨声都似弱了几分。
忽然“吱呀”一声轻响从殿外传来,那扇厚重的朱漆殿门被人缓缓推开,带着廊下的寒气,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平静。
叶栖梧原本僵坐在原地,就连眼珠都懒得动一下。可这声门响,却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刺她麻木的神经。
叶栖梧顿了顿,才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目光麻木地朝着门口望去。
逆光中,一道华贵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明黄色的云肩缀着珍珠流苏,茜色宫装裙摆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
待那人走近些,叶栖梧才看清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眉如远黛,眼含秋水,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是叶惜婉,自己那个唯唯诺诺的庶妹。
而叶惜婉走近后便弯下腰,拿过手帕遮住自己的鼻子,面带嫌弃的说道:“姐姐,这么久不见,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叶栖梧闻言便嗤笑出声,抬起眼眸看了过去依旧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叶栖梧,一旁的烛火依旧烧着,说道:“你不还是一样,穿再多华丽的衣服,也掩盖不了你那一身风尘味”
叶惜婉闻言,刹时脸色一变,刚要说什么,就见叶栖梧缓缓的站了起来,看了过去眼神略带嘲讽的说道:“怎么,你忘了,你娘当初是怎么爬上我爹的床的”
话音刚落,叶惜婉的脸色便黑如锅底,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差点忘了,你知道叶家是怎么全族被斩首示众的吗?”
叶栖梧闻言便看了过去说道:“你什么意思”
叶惜婉闻言,便垂眸看了一眼叶栖梧眼底是满满的嘲讽,伸出手理了理发鬓继而说道:“姐姐,你不会真的以为叶家真通敌叛国了吧”
此话一出,叶栖梧好似明白了什么,刹时浑身冰凉,而叶惜婉则是看到叶栖梧这样满意的笑了笑说道:“这只是陛下灭叶家的一个借口罢了”
叶惜婉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扎进叶栖梧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里。
叶栖梧浑身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方才还强撑着的力气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栖梧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重重磕在身后的床沿上,发出一声闷响,可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头,眼眶里的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你说什么……”叶栖梧的声音嘶哑不已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不可置信的看了过去。
随后叶栖梧的目光死死锁在叶惜婉脸上,试图从那张带着浅笑的面容里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可最终只看到了一片戏谑的坦然,这让叶栖梧的心沉得更深,连呼吸都变得疼痛起来。
而叶惜婉见叶栖梧这样,则是满意的摸了摸发鬓,走了过去紧逼叶栖梧,说道:“你不知道吧,姐姐,从一开始陛下爱的人就是我,而陛下接近你,只是因为你叶家嫡女的身份以及叶家的势力与兵权”
话音刚落,就见叶栖梧刹时抬起头,看了过去通红的血丝布满双眼,声音嘶哑的说道:“不可能!你骗我!”
叶惜婉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戏谑的说道:“爱你?我的姐姐啊,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好骗!从一开始,晏之就是为了你叶家嫡女的身份!不然,你凭什么认为他为何一开始就了解你的喜好”
叶栖梧闻言则是不停的重复的说道:“不会的,不可能,你骗我”说着,猛的抬起头,狠狠将叶惜婉推开。
叶惜婉见状则是伸出手颇为嫌弃的拍了拍身上,叶栖梧拍过的地方,看了过去略带嘲讽的说道:“别再自欺欺人了,姐姐,你可还记得,你生辰时,陛下为何没有来,不防告诉你,那个时候陛下在陪我”
而叶栖梧则是自欺欺人的不停的重复着,充耳不闻,这个时候叶惜婉则是面带嘲讽走了过去,凑近附在叶栖梧耳边说道:“再告诉你一个真相,而叶家满门抄斩,从一开始就是陛下早就计划好的,应该是陛下登基为帝的那一年就开始了”
话音刚落,叶惜婉的话便像一道惊雷,在殿内炸响。
而叶栖梧听到这消息的瞬间,只觉脑海里“嗡”的一声,所有的理智与支撑轰然崩塌。
叶栖梧的身体晃了晃,双腿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身体传来的剧痛竟抵不过心口万分之一的绞痛。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接连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叶栖梧双手撑在地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腹死死抠着砖缝里的灰尘,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直到此刻,叶栖梧才不得不承认,从一开始,她就看错了人。
错把楚晏之的甜蜜话语当作真心,错在自己当初的一意孤行;更是爱错了人,让错付的情意成了刺向自己的刀,成了覆灭叶家的火。
如今家破人亡,骨肉离散,全是拜这份错看的信任、错付的爱意所赐,这份悔恨,像毒蛇般啃噬着叶栖梧的五脏六腑,让叶栖梧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一旁的叶惜婉则是看着叶栖梧这样,戏谑的笑了笑,随后又像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姐姐你不知道吧,你的儿子半个月前溺死在御花园的池子里了”
此话一出,叶栖梧刹时犹如泼下了一盆冷水,不可置信的看了过去,声音颤抖不已:“你说什么!”
叶惜婉闻言,唇角刚要勾起惯常的柔弱笑意,高高在上的看了过去说道:“姐姐没有听清?那妹妹,我就再重复一遍,你的儿子死了”
“咔嚓”一股极致的悲凉和恨意猛地冲上头顶,胸腔里堵得她几乎要窒息。
而所有的情绪最终还是冲垮了仅剩的念想,化作一声极低、极扭曲的轻笑从唇边逸出。
“呵……”
笑声与抽泣声断断续续,带着剧烈的颤抖。
可情绪越滚越大,越来越失控,牵动着她单薄如纸的肩膀剧烈地耸动。她笑得眼泪都迸了出来,顺着苍白消瘦的脸颊疯狂滚落。
笑声在空旷的殿宇里回荡,却比哭声更令人心头发瘆。
那不是喜悦,那是绝望到绝境的心死,是仅剩的念想崩塌后的心死。
叶栖梧笑着,泪水汹涌决堤,瞬间模糊了双眼。
而叶惜婉看着叶栖梧这样则是满意的笑了笑,便伸出手拍了拍手说道:“进来吧”
外面的人闻言走了过来,小太监端着毒酒走了过来说道:“娘娘安好,陛下念在夫妻多年,赐你毒酒一杯”
叶栖梧闻言恍若未闻,一旁的叶惜婉见状直接让人架起了叶栖梧,把毒酒喂了进去,然后笑意盈盈的说道:“姐姐,那妹妹先走了”
然后带着人转身就走了,随着凤仪宫的大门缓缓的关闭,她极缓、极缓地闭上了眼睛,长睫如折翼的蝶,寂然覆盖而下来。
那只一直无力蜷缩在锦被上的手,此刻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指尖微微一颤,沿着被面光滑的纹理,缓缓地、无声地滑落下去,最终软软地垂落在榻边,再无生气。
【啊啊啊啊啊,这什么破书庶妃为后啊,男女主三观一个比一个坏,里面三观正的男女配全都死了】
【是啊是啊!什么小学生文笔,女配降智的太惨了】
【女配太惨了!!!!】
“什么女配,男女主,这是什么声音在说我吗?庶妃为后……”
而这个时候,白光一闪,叶栖梧已身在一个空间里,就在叶栖梧费力的想睁开眼睛,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突然凭空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吐槽,像在看一场无趣的戏。
紧接着,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响起,那声音不疾不徐,在一片安静的空间中,竟格外清晰。
片刻后,翻页声停下,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点无奈的嫌弃:“我就没有见过蠢的男女主,最后竟作灭国了”
话音顿了顿,似乎是叹了口气,随即又多了几分兴味的期待:“罢了罢了,既然你的执念如此深,便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吧。”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空间仿佛都滞了一瞬。
只听那声音继续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的探究与趣味说道:“我倒要看看,一个有了自己意识、不愿再按剧本走的女配角,能把这烂摊子盘活成什么样,又能带给我什么新鲜故事。”
话音消散时,那本看不见的书,似乎停在了一页全新的、空白的纸页上,而就在此时,一道白光闪过,叶栖梧挣扎的睁开眼睛,已然重生到了十六岁的时候。
叶栖梧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而这个时候,马车门打开走进来的是自己的贴身婢女金枝,刹时眼睛一红。
金枝见状放立刻过去神色担忧的说道:“小姐,你怎么了”
叶栖梧闻言则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眶微红的说道:“没有,就是做恶梦了”
金枝闻言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
随后金枝才缓和了神色,一旁的叶栖梧则是环顾四周,最后缓缓的说道:“金枝,这里是?”
金枝闻言则是颇为疑惑的看了过去说道:“小姐,你忘了?我们在回京的路上啊”
叶栖梧闻言才缓缓的想了起来,这个时候是祖母病倒,自己来寒光寺为祖母祈福来的,想到这便看了过去说道:“一时睡迷糊了”
金枝闻言才缓缓的点了点头,关上了马车门,叶栖梧才静静的整理着思索:“按照那几道声音以及那让我重生回来的人来看,这里应当是一个书中世界,而我叶栖梧是书中的一个女配,那叶惜婉和楚晏之就是男女主了?”
想到这,叶栖梧大笑出声,可笑至极!自己的一生竟是别人笔下的廖廖几笔,自己的命运竟是这样的可悲,可是我不服,凭什么呢,我要落的个家破人亡,而所谓的男女主最后竟然和和美美!
想着想着,叶栖梧眸光一变,既然如此,我要这书中剧情重新梳写!犯我者,我必报之!这一次我要守护好重要的人以及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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