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肿得像皮球一样的脸,不服气地瞪着贾二狗。
“等我长大了,我杀了你!”
贾二狗伸手攥住棒梗额头那两撮毛,骂道:“念完经打和尚,吃饱肚子骂厨子,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少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爹妈卖命赚来的血汗钱,全让你丫败光了!”
“你和贾张氏那个老鳖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下三滥!”
“装什么英雄好汉?有骨气就替刘海中下放去!”
棒梗被贾二狗逼到了犄角旮旯,心里没来由地一慌,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秦淮茹赶紧上台抱起棒梗就跑,母子俩灰溜溜地躲进人堆里。
贾张氏紧盯着挨了顿毒打的棒梗,心中的恨意更深了。
一触及贾二狗狠戾的目光,像被电了一下般,立刻收回了视线。
闹过这一回,大礼堂彻底静下来了。
刘大妈昏死过去,众人口诛笔伐,眼神里都冒着火光,贾张氏和刘海中又恨又怕,只能瑟缩成一团。
“游街示众!”林建业一声令下,红袖章当场架起狼狈的二人。
老百姓群情激奋,对贾张氏、刘海中拳打脚踢,更有甚者捡起木棍就打,专门往膝盖和小腿处敲,既不会要人性命,又能狠狠泄愤。
二人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哭喊声很快淹没在人海之中。
苦心积虑的算计,终究是扑了个空。
没吃到羊肉,反倒惹了一身臊。
游街结束后,二人早已不成人形,仅剩口气,被红袖章拖回了牛棚。
南锣鼓巷,死气沉沉。
贾二狗家,却是头一回这么热闹。
傻柱和许大茂前后脚掀开门帘。
傻柱上次的伤口还没愈合,又添了新伤,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每走一步牙缝里都直往外漏凉气,门牙还豁开了一道大口子。
“一大爷欠你的钱,都在这儿了。”
“这是我的两百七十六块……”许大茂谄媚一笑,从怀里掏出还热乎的钱票。
贾二狗解开手帕,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
他眼中流露出怒气:“以后,别在我眼皮底下晃悠。”
许大茂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触了贾二狗这个瘟神的霉头。
傻柱阴测测地盯着贾二狗,眉宇间染上几分戾气。
“你蹦跶不了多久,外头多少人等着看你的笑话!”
“贾二狗,你早晚要遭报应!”
说完,傻柱重重摔门离去。
贾二狗当然没把这大冤种的屁话放在心上。前世傻柱被秦淮茹婆媳俩吃干抹净,还妄想着能和他掰手腕?可笑!
夜深了,易中海在外头敲门。
他紧绷的老脸上带着疲惫,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
从怀里掏出牛皮纸包着的红糖,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二狗,这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这事儿,就翻篇吧!”
“我是受了刘海中的蛊惑,被人蒙骗,才屡次针对你。”
“咱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没必要一直……”
贾二狗迅速把红糖收进抽屉里,有便宜不占才是傻瓜。他懒懒地掀起眼皮,打断了易中海:“闭嘴,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易中海明白贾二狗不打算善罢甘休,惆怅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秦淮茹姗姗来迟。
她拽着极不情愿的棒梗,手里还攥着一方手帕。
“二狗,你知道我上有老下有小,这些年过得实在不容易。”秦淮茹又开始装可怜卖惨。
“辛辛苦苦才攒了这点儿钱,原本是给棒梗娶媳妇的,实在没办法才拿出来。你千万别嫌少,以后我慢慢地还你……”
“慢慢还?”贾二狗嗤笑一声,语气里透着不容商量的决绝。
“棒梗和我当年差不多大,贾张氏当初逼我辍学上工,他就不能去上工?就凭你每月那三瓜两枣,要还到猴年马月?这样吧,把地契给我,你们那套房子抵债,剩下的你和棒梗慢慢还。”
“每个月四十块,一分不能少。不然我就找林主任,把你们一家子拉去下放!”
秦淮茹听得胆颤心惊,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棒梗去上工。
刚要跪地哀求,就被贾二狗射来的眼刀子吓得呆住了。
“我……我一个月的工钱也没有四十块啊,你这不是逼着棒梗去上工吗?他才这么小……”秦淮茹哭哭啼啼地,被贾二狗撵了出去。
刘海中就更惨了。
红袖章闯进家,把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刘大妈死活不愿意,可胳膊拧不过大腿,这钱不是她想赖就能赖掉的,家里的桌椅板凳都被拉去抵债。
老鼠洞里藏的那几张钱票,也被充了公。
贾二狗数了数钱,三千零七十三块,刚好够数。
聋老太太虽然没被下放,可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每个月的抚恤金停了。
易中海、傻柱几人自顾不暇,哪还有闲工夫搭理这个老东西,聋老太太只能守着那一亩三分地,日日夜夜哭。
四天时间,除了秦淮茹家,钱一五一十地交到贾二狗手里。
往日端着清高读书人架子的阎埠贵,被扒了层皮,米面粮油都靠街坊赊的,易中海也没了嚣张的劲头。贾二狗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爽!
他抱着胳膊,懒洋洋地躺在炕上,琢磨下一步的计划。
抱团取暖的管事大爷们被瓦解,大院能消停一阵子。
接下来,就该挣钱了。
明天得找丁大宝打听打听,黑市究竟在哪。
贾二狗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果然如他料想的那样,大院跟一潭死水似的。
刘海中和贾张氏的凄惨下场,让人闻风丧胆,平日里闹腾的傻柱、许大茂都老实了,易中海也关起房门,两耳不闻窗外事。
秦淮茹为了不让棒梗上工,只能挑大粪挣点外快,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众人不约而同地避开贾二狗。
贾二狗乐得清闲自在,骑着二八大杠,走街串巷。
他刚从红星钢厂回来,就直奔食品站。
丁大宝顶着寒风,扛着两百多斤的黑猪肉,一趟趟来回搬运,好不容易才有口喘气的机会,又被仓库的张主任叫去卸货。
见状,贾二狗迎了上去。
“二狗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听说你升了办公室主任,之前给你下套的刘海中、贾婆子也被下放到黄土坡了,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丁大宝眼前一亮,笑着迎了过来。
他窘迫地用袖子擦了擦手,后背都被汗水浸透。
“狗哥,你可别嫌弃我给你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