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叫嚷声实在让宴追觉得烦。
要不是她爸妈在这里,她管他们的死活。
但是她的确不能一直在这里坐着,不然迟早会让里面的人生疑。
外面都乱糟糟的,就她跟没事人一样,说她不是怪物团伙的一员估计都没人信。
可她又不能不管这里,万一被攻破,爸妈就危险了。
在加上,她也还想给里面的人一点教训。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了人类的惨叫,那声音凄厉短促,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瞬间又消失在浓雾里。
经理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的干干净净了。
“锁!锁死!快锁死!”
人们尖叫着向后挤去,仿佛离门远一寸就能安全一分。
经理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翻出了钛合金锁,抖着就要往门把手上套。
他隔着布满水汽的玻璃门,看向台阶上的宴追。
女孩的身影在雾气中有些模糊不清,只有手机屏幕的白光幽幽地打着她脸上。
“小姑娘……你……”
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让这个小姑娘进来。
宴追抬起头,又瞥了一眼他手里那把锁。
她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这些人的恐惧、挣扎、自私……都太渺小了,渺小到甚至不值得她动怒。
她收起手机,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动作悠闲得像是准备去散个步。
然后,她对着门内惊慌失措的经理和众人,一脸平静:
“锁吧。”
经理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去引开它们。”
平静的就好像在说一件与自身无关的事。
“宴追!你给我滚进来!”方女士的怒吼突然在空气中爆发。
她就是觉得不安,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心慌。
放宴宴一个人住一间房,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尤其是听到那些声音后,她更慌了。
她把宴文山给推醒,夫妻俩一起去敲女儿的房门,结果房门怎么敲都没人回应。
没办法,她拉着宴文山找到前台工作人员,强压着焦急说明了情况。工作人员也慌了,拿着万能房卡的手都在抖。
“嘀——”的一声,房门打开。
里面空荡荡的,床铺整齐,灯开着,但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旁边的工作人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颤颤巍巍地说:“……您女儿……她、她不会是那个……一直坐在大门外面的那个小姑娘吧?”
宴追正准备迈出的脚步被方女士吼得一顿,连背影僵了一下。
方女士手指都快戳到玻璃上了,对着门外雾中那个模糊的身影继续输出:
“你逞什么能?!啊?!外面什么东西乱叫你没听见?还引开?你当你是 SuperHero啊?!赶紧给我死进来!别逼我出去揪你耳朵!”
“妈……我没事,我就去看看……”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是狼是狗让它自己在外面嗷嗷!你给我回来!经理!把那个洞给我弄开!让她爬进来!快点!”
经理被这突如其来的母老虎气势镇住了,下意识就想动手去搬堵门的椅子。
“妈!你别添乱!我很快回来!”
她不能进去,进去就真成瓮中之鳖了,她的力量在室内根本无法施展。
“我添乱?!宴追你皮痒了是不是?!老宴!老宴!你死了吗!管管你女儿!”
宴文山好不容易挤过来,他看看门外看不清身影的女儿,又看看气得冒烟的媳妇,最后对经理沉声道:
“先别动。”
他隔着玻璃,目光试图锁定的女儿:
“宴宴,你到底要干什么?外面很危险!”
宴追看着门内焦急的父母,叹了口气,声音放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爸,妈,信我一次。”
“我不走远,就在门口。你们锁好门,谁叫都别开,等我回来。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自己准备点武器防身。”
说完,她不再给父母反驳的机会,一转眼,就彻底融入了浓雾之中。
“宴追!”
“宴宴!”
恐惧压倒了理智,她一把抓住还在发愣的经理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
“开门!把这些东西搬开!让我和我老公出去!”
经理被她眼中的疯狂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试图劝阻:
“不行啊!女士!外面、外面太危险了!你女儿刚才也说了……”
“她说什么说!那是我女儿!!”方莹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终于决堤,“她一个人在外面!你没听到刚才的惨叫吗?!让她一个人去引开?!她拿什么引开?!用头吗?!开门!!”
宴文山脸色铁青,他没有嘶吼,但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推开还在犹豫的经理,开始亲手去搬那些堵门的桌椅,声音低沉得可怕:
“我们自己来!”
“疯了!你们都疯了!”旁边有旅客尖叫起来,“不能开!开了那些东西进来怎么办?!”
“对啊!你们女儿自己逞能,凭什么要我们所有人陪葬?!”
这些话立刻点燃了方莹理智,她回头,通红的眼睛就像要吃人一样:
“你们再说一遍?!我女儿刚刚还坐在外面!她为什么坐在外面!是为了保护你们!她现在出去了!你们说什么风凉话?!谁再拦着,不用等外面的东西进来,我现在就跟你们拼了!”
经理看着快要失控的场面,看着这对几乎要拼命的父母,又想想那个独自走入雾中的女孩,一咬牙:
“帮……帮他们搬!快!”
几个工作人员和少数还有良知的旅客终于动了起来。
那把沉重的钛合金锁“哐当”一声被扔在地上。
门终于被艰难地推开一道能容人通过的缝隙。
冰冷粘稠的雾气瞬间涌入,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方莹和宴文山想都没想,就要往外冲。
这时,浓雾深处,传来宴追冰冷的声音:
“别添乱。”
“回去。”
“锁门。”
这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是他们从未在女儿身上听到过的命令口吻。
方莹和宴文山的动作顿住,僵在门口,难以置信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浓雾翻滚,他们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