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懂了吧？”
玄风拍了拍他的肩膀，“万年老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
周烊挠了挠头。
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正想再问，突然想起一事。
又凑到玄风耳边：“对了玄护法，我这次去灵市，发现闹事的那个宋颜，跟青云宗悬赏的是同一个人！”
“那丫头修为不算高，就金丹初期，可特别狡猾，手里还藏了不少宝贝。要不咱们俩趁空去把她抓了？”
价值一万上品灵石呢！
这话刚说完。
原本已经走到殿门口的谢无妄突然顿住脚步，背影僵了一瞬。
他缓缓转过身。
目光落在周烊身上，声音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促。
“你刚刚说什么？”
周烊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慌了。
他怎么忘了，尊主还没走远！
在尊主面前盘算着“赚外快”，这不是找死吗？
他连忙“扑通”一声跪下，“尊主恕罪！属下知错了！属下不该惦记青云宗的悬赏，更不该在殿内说这些混账话！”
“本尊不是问这个。”
谢无妄打断他，语气比刚才更沉了些，缓了片刻才继续说，“本尊问你，你刚刚说她叫宋颜？”
说到“宋颜”两个字时。
谢无妄周身的冰冷骤然褪去几分。
眼神里竟多了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波动。
周烊愣了愣。
没明白尊主为什么突然关心这个名字，但还是如实回答。
“回尊主，属下也是听灵市的修士说的。这个宋颜原本是青云宗的亲传弟子，听说犯了门规，好像是……是败坏门风被逐出师门。”
“青云宗还说她勾结邪魔、残害同门。”
“这会儿正悬赏抓她呢。”
“属下猜她在灵市闹事，应该是被其他修士跟踪，才不得已动手的。”
谢无妄没说话。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宋颜”两个字。
他沉默片刻。
目光重新落回周烊和玄风身上。
“立刻去查，把有关青云宗宋颜的所有消息都查清楚。她的修为、她被逐出师门的真正原因、还有她近三个月的行踪，一丝一毫都不能漏。”
周烊和玄风对视一眼，虽满心疑惑，但也不敢怠慢。
连忙躬身应道：“是！属下遵命！”
“查清楚后，立刻禀报本尊。”谢无妄补充了一句。
周身的气息又恢复了几分平静，却少了之前的漠然。
“你们先下去吧。”
周烊和玄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但也不敢多问，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玄风和周烊刚退出无极宫正殿。
周烊就忍不住凑了上去，一脸好奇地挠着头：“玄护法，你说尊主今天怎么回事啊？平时别说一个小修士的名字，就算是仙盟长老的事，他都懒得多问，怎么偏偏对这个宋颜这么上心？”
他话还没说完。
玄风就抬手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打断道：“别瞎猜。”
周烊揉着后脑勺，“刚才尊主提到‘宋颜’那两个字的时候，语气都不一样了，一点都没平时的冷劲儿。”
玄风停下脚步，往四周看了看。
确认没人后。
他才压低声音说：“你小子平时看着机灵，怎么关键时候犯糊涂？”
“我也是听说的，八百年前，尊主还不是无极宫尊主的时候，有个死对头，就叫宋颜。”
“八百年前？！”
周烊眼睛一下子亮了，凑得更近了，满脸八卦，“那这个宋颜厉害不厉害？跟尊主比谁强啊？”
“怎么不强？”
玄风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佩服，“听说那时候的宋颜，处处压尊主一头，每次交手，尊主都得吃亏。”
“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宋颜突然就没了音讯，有人说她走火入魔死了，也有人说她突破飞升了，没人知道具体下落。”
“从那之后，尊主就像变了个人，性子也越来越冷。”
周烊听得眼睛都直了。
嘴里啧啧出声，“没想到尊主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那照这么说，现在这个宋颜跟八百年前的死对头同名，尊主是想起以前的事，心里膈应，才想查她？说不定查清楚了，就直接杀了她泄愤？”
“不然还能是什么？”
玄风瞥了他一眼，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尊主这辈子最记仇，八百年前吃的亏，他能记到现在。现在碰到个同名的，就算不是同一个人，他也得查清楚底细。”
周烊站在原地。
心里却犯了嘀咕。
不对啊。
刚才尊主的反应，一点都不像是“记仇要杀人”的样子。
提到“宋颜”的时候，尊主的声音明明带着点急促，甚至还有点……期待？
那种感觉。
跟玄风说的“膈应记仇”完全不一样。
不懂。
真是费解。
无极宫正殿内，烛火摇曳，映得谢无妄的身影格外修长。
“是你吗？”他低声呢喃。
三个月前不幽谷极寒泉边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那抹浅红色的裙摆、空气中残留的清雅灵力。
当时只觉得气息有些熟悉，没再多想。
可现在想来。
那气息与宋颜有几分相似。
也只有她，才能让自己隐忍克制的情绪失控。
他自己也说不清。
找她是为了当年没分胜负的遗憾，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八百年了……”
你到底在哪？
**
天色渐亮。
逍遥宗，祁念站山头吹着风，目光时不时往远处看去。
距离宋颜离开已经一天一夜了。
远处传来灵力破空的声音。
祁念眼睛一亮，以为是宋颜回来了。
可抬头一看，飞来的却是薛白，顿时失望地撇了撇嘴。
“师姐，你还在这等呢？”
薛白落在她身边，挠了挠头，语气带着点无奈，“小师妹他们……可能不会回来了。咱们宗门这些年，说‘下山买点东西’然后不回来的，见得还少吗？”
“谁等他们了？”
祁念嘴硬道：“我就是看今天日出好看。”
薛白也不揭穿。
从储物袋里摸出一袋灵石，乐呵呵地递过去。
“师姐你看，我昨天去山下张员外家除了只作祟的黑猫，赚了五十块下品灵石，把前两天赊账的钱还了。这是剩下的，够咱们逍遥宗吃大半个月了！”
祁念看着那袋小小的灵石，扯了扯嘴角，却没怎么开心。
逍遥宗缺的哪里是这点伙食钱。
缺的是能留下来的人。
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一阵嚷嚷声：“哎哎哎！轻点！我自己能飞！”
“你先放我下来行不行？”
“卡脖了！”
“给点空气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