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晴也去。”
张伟压低了声音。
“她刚从国外回来，这次特意要来参加。我可听说了，她现在还是单身哦。”
林晴。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梳着马尾辫，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的角落，手里捧着一本书。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两道月牙。
那是赵东整个青春里，唯一的色。
可后来……
后来他进了监狱。
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想起她，再也没有资格想起她。
拿什么去见她？
拿这双给冯雅姿按过摩的手？
还是拿这件还残留着周晓燕体温的衬衫？
他会弄脏她的。
“喂？喂？东子，你还在听吗？”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一楼。
门开了。
赵东对着电话，喉咙有些发干。
去，还是不去？
“我……”
赵东张了张嘴。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张伟叹了口气。
“但你总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吧？出来见见老朋友，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林晴当年……其实对你也有点意思。”
是吗？
她对自己……也有意思？
赵东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了几分。
“我……我考虑一下。”
最终，他含糊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挂掉电话，赵东走出电梯。
赵东回到李忠明的别墅，站在玄关换鞋。
他走上二楼。
主卧的门缝里透出光。
抬手，用指关节叩响了房门。
“谁？”
“冯姐，是我，赵东。”
“进来吧。”
赵东推开门。
冯雅姿穿着一身真丝睡袍，正坐在梳妆台前，似乎刚刚卸了妆。
“有事吗？”
赵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牛皮纸包好的方块。
“冯姐，我根据古法，给你配了些草药，做成了一个药浴包。”
他递了过去。
“这个能活血通络，安神助眠。你晚上泡个澡，能睡个好觉。”
冯雅姿开口。
“正好，我正准备泡个澡。”
赵东语气诚恳。
“那我给您放水吧。”
这句话一出口，冯雅姿正准备起身的动作一顿。
“这……放水我自己就可以。”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下意识地拢了拢睡袍的领口。
一个男人，还是她丈夫的下属。
要进她的浴室，帮她放洗澡水。
这太越界了。
赵东连忙摆手解释。
“冯姐，您误会了！真的误会了！”
“这个药浴包不是普通的泡澡料，它对水温有非常严格的要求。”
“水必须精准控制在四十二度。高一度，会破坏药材里的活性成分，让药效大打折扣。低一度，又无法让毛孔充分张开，药力渗透不进去。”
他的表情无比认真。
冯雅姿怔住了。
四十二度？
还有这么多讲究？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吧。”
她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浴袍。
“你进去放水吧，我去更衣室换件衣服。”
“好的，冯姐。”
赵东走进了主卧自带的那个巨大浴室。
赵东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哗哗注入浴缸。
他不敢怠慢，将药浴包扔进水里，然后伸出手指探入水中。
水汽蒸腾，整个浴室变得雾气缭绕。
浴室门被轻轻推开。
冯雅姿裹着一条厚厚的白色浴巾走了进来。
刚刚及膝的长发披在肩上，裸露的香肩和一双修长的小腿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她的脸颊因为热气蒸腾，泛着健康的粉色。
赵东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
“冯姐，水好了，温度正好。”
他的声音有点哑。
“嗯。”
冯雅姿低低应了一声，走到浴缸边，似乎在检查水温。
赵东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那……那我先出去了。”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
突然！
卧室外面传来声音。
“老婆！我那件蓝色的阿玛尼衬衫在哪儿？明天开会要穿！”
是李忠明！
他回来了！
赵东整个人僵在原地。
几乎是同一时间，冯雅姿想都没想，将浴室门死死关上！
门被她从里面反锁了！
他被关在了浴室里。
和刚刚准备洗澡的老板娘一起。
而老板，就在门外。
赵东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几乎停滞了。
李忠明走到浴室前。
“老婆，洗着呢？怎么不等我一起，独吞这热水可不够意思啊。”
他说着就伸手去拧门把手。
指腹刚碰到。
门内就传来冯雅姿的声音。
“别进来，我想自己清静会儿。”
水流声哗啦啦的。
李忠明的手停在半空，挑了挑眉。
“自己洗多没意思？我还能帮你搓搓背，省得你够不着。”
嘴上这么说，推门的动作却没再继续。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水流声忽然小了些，像是冯雅姿往门口靠了靠。
“你衣服在衣柜最左边的格子里，自己拿。”
李忠明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
“行吧，那你快点，别让我等太久。”
屋内的两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赵东往后靠在门板上。
刚要开口说点什么。
就听见身旁的冯雅姿低呼一声。
他下意识地转头，只见冯雅姿正去捞滑落在地的浴巾。
大概是刚才关门时动作太急，浴巾不小心蹭到了扶手上。
她伸手去捞的动作慢了半拍，只攥住一缕边角。
剩下的大半截已然滑落，堆在脚边。
他的呼吸骤然顿住，目光像被烫到般颤了颤。
却又忍不住顺着那流畅的肩线往下扫。
她慌忙侧身时，肩胛骨微微凸起，耳尖红得像要渗出血来。
不敢尖叫。
门外就是她的丈夫。
李忠明的脚步声在卧室里踱来踱去，似乎在翻找衣服。
衣柜门被拉开，发出轻微的声响。
冯雅姿地蹲下身，抓起地上的浴巾，胡乱地裹在身上。
赵东也终于找回了呼吸的能力。
“找到了！”
门外传来李忠明的声音，紧接着是穿衣服的窸窣声。
浴室里的两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
“搞定！老婆，你还要多久？水都该凉了。”
冯雅姿靠在门上，闭了闭眼。
“老公……”
“嗯？怎么了？”门外的李忠明应道。
“我突然好想吃城南那家糖悦的提拉米苏。”
李忠明有些不耐烦。
“现在？都几点了，明天再去买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