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包厢我下楼去便利店买了包烟。
我揣着那包刚买的、最便宜的烟，回到会所走廊，找了个角落蹲下，点燃一支，狠狠吸了一口。
劣质的烟草味呛得我咳嗽，却压不住心里那股翻腾的屈辱和火气。
尼古丁稍微麻痹了神经，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烟头摁灭，重新投入到打扫卫生的工作里，只是眼神比之前更沉，动作也更闷。
时间在重复的清扫和偶尔的端茶送水中流逝，窗外的天色从墨黑渐渐透出一点灰白，眼看就要熬到下班了。
就在我以为这糟心的一晚终于要过去时，隔壁一间包厢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嘈杂声！
我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停下手里的活，顺着嘈杂声走了过去。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放开我！我说了不喝！你听不懂人话吗？！”
是林薇！
“妈的！装什么清高？！”一个醉醺醺的男声粗暴地吼着，“老子花了钱！让你喝杯酒怎么了？！你他妈一个卖的，还跟老子摆起谱来了？！”
“砰！”一声闷响，像是人体被重重按在桌子上的声音。
“喝！给老子喝！不喝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
林薇的挣扎和呜咽声被男人的咆哮淹没。
我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扔下抹布就冲了过去！
一把推开那间包厢虚掩的门！
里面的景象让我火气“噌”地一下顶到了天灵盖！
一个脑满肠肥、满脸通红的中年男人，正用他粗壮的胳膊死死地把林薇上半身按在摆满酒瓶的茶几上！
林薇头发散乱，妆容都花了，正拼命扭着头躲避着一个几乎怼到她嘴边的装满了威士忌的酒杯！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旁边还站着两个似乎是那男人同伴的人，正笑嘻嘻地看着热闹。
“住手！”我吼了一声。
那胖男人和他的同伴被我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吓了一跳，动作顿住，扭过头来看我。胖男人眯着醉眼，上下打量着我这身服务生的打扮，脸上立刻露出不屑的神色喊道：“你他妈谁啊？滚出去！少管闲事！”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直接动手揍人的冲动，努力挤出一个还算客气的表情，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老板，老板，消消气，消消气！有话好说，别动手嘛。薇姐她可能今天身体不舒服，真喝不下了。这杯酒……我替她喝了，给您赔个不是，行不行？”
那胖男人嗤笑一声，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你算老几？你替她喝？你配吗？！”
我没理会他的嘲讽，径直走过去，伸手直接从桌子上提起剩下的大半瓶子酒。
我低头看了一眼瓶子中晃动的液体，然后二话不说，一仰头，“咕咚咕咚”几口就把那大半杯洋酒灌了下去！
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带着一股古怪的味道。
但这股劲儿，比起我们村里老烧锅酿出来的、能点着的“烧刀子”，可差远了！
我面不改色地放下空瓶，抹了下嘴。
“老板，酒我喝了。给个面子，算了吧？”我看着那胖男人，语气依旧保持着克制，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那胖男人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和冷静的态度弄得一愣。
但对方并没有要就此停歇的打算。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瓶乱晃，唾沫横飞地指着我鼻子骂道：“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端盘子的臭服务生，也配喝老子的酒？！给你脸了是吧？！滚！再不滚老子连你一起收拾！”
他骂完，似乎觉得还不解气，竟然狞笑着再次扑向惊魂未定的林薇，一只肥手粗暴地去撕扯她的裙子领口！“上面不喝是吧？行！老子今天就给你从下面灌进去！让你好好爽爽！”
这句下流无耻到极点的话，让我彻底爆发！
我想起在村里，谁家男人要是对女人说这种混账话，是要被拖出去打半死的。
“我操你妈！”
我眼睛瞬间就红了，整个人猛地就扑了上去，根本没有任何废话，一拳就狠狠砸在那胖男人油腻的肥脸上！
“砰！”一声闷响，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在包厢里面响起。
“啊——！我的鼻子！打人啦！！”胖男人捂着脸踉跄后退，鲜血从他指缝里飙了出来。
他旁边那两个看热闹的同伙这才反应过来，嘴里骂着脏话，抄起酒瓶和烟灰缸就朝我砸过来！
但我从小在村里打架斗殴摸爬滚打出来的狠劲和反应速度，根本不是这几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城里人能比的！我侧身躲开砸来的酒瓶，顺势一脚狠狠踹在其中一个家伙的裤裆上！那人“嗷”一声惨叫，像只虾米一样蜷缩着倒了下去。另一个举着烟灰缸的家伙被我抓住手腕，用力一扭，他痛得松手，烟灰缸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我紧接着一记肘击狠狠撞在他肋下，他闷哼一声，瘫软在地。
不过眨眼功夫，三个刚才还嚣张跋扈的男人，已经东倒西歪地躺在了地上，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惨叫。
我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我弯腰，捡起地上一个空啤酒瓶。
一步步走到那个捂着流血鼻子、吓得脸色惨白、正试图往后爬的胖男人面前。
他看着我手里滴着残酒的破瓶子和我那双血红的眼睛，彻底吓破了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兄…兄弟！大哥！饶命！我错了我错了！钱！我给你钱！多少都行！别…别动手！”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砸向他：“有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不把人当人？”
“老子告诉你！”我手里的破瓶子指向他颤抖的身体，“女人，不是让你们这些杂碎随便糟蹋的！”
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放过我…求求你…”
我看着他这副丑态，心里没有半点怜悯。
我没再听他的废话，手臂猛地扬起——
“砰！！”
那半截啤酒瓶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那颗肥硕的，令人作呕的脑袋上！
玻璃碎片和残酒四溅开来！
胖男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眼睛一翻，直接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下去，彻底不动了，只有脑袋上那个口子还在汩汩地往外冒血。
整个包厢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另外两个还在呻吟的男人和缩在墙角、吓得脸色惨白、捂住嘴不敢出声的林薇。
我扔掉了手里仅剩的瓶嘴，看也没看地上的死猪，胸口那股暴戾的怒气随着这一瓶子狠狠砸出去，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我看着他，心里没什么波动。
在这里，我只信一个道理。
谁的拳头硬，谁的道理就硬。
小时候我妈就跟我说过一个道理，咱们陈家的爷们，不惹事，也绝不怕事！
只要错的是对面，就只管抡圆了拳头干！
今天我若是不敌这三个人，脑袋被开瓢躺在地上的是我。
我也绝没有半点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