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轩走出猎鹿人餐馆没多远,掌心的血已经浸透了袖口内衬。他没停下包扎,反而加快脚步朝骑士团总部方向走去。右臂的绷带微微发烫,火灵在识海里哼了一声:“又要演戏?我可不陪你装什么温顺学者。”
“闭嘴。”他在心里回了一句,指尖轻轻压住伤口边缘,借着衣料摩擦的力道减缓渗血。
刚踏入骑士团大厅,一名巡逻骑士便迎上来,语气客气却不容拒绝:“苏先生,请随我来。琴团长等您有一阵了。”
他点头,跟着穿过长廊。墙上挂着蒙德历代英雄画像,风拂过窗棂,卷起一缕尘埃。他没看那些画,只留意到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门——那是琴专用的审讯室,平时极少开启。
门开了。琴坐在桌后,面前摊着几份文件,最上面是一张被烧去一角的商队通行令,正是达达利亚那天掉落的那份。她抬眼,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寒暄。
“坐。”她说。
他坐下,双手自然交叠放在膝上,右手藏在左臂阴影下。琴翻开记录本,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闪避的锋利:“你昨天出现在西北荒野,进入了一处被封禁百年的遗迹。有人看见你从里面出来。”
“我只是路过。”他说,“风大,吹开了藤蔓,我就好奇看了一眼。”
“然后呢?”
“然后发现里面机关复杂,不敢深入,就退了出来。”
琴合上本子,盯着他:“你知道那地方为什么被封禁吗?因为三十年前,三位经验丰富的探索队员进去后,再没走出来。而你,毫发无伤。”
他笑了笑:“也许他们走错了路。我运气好,只碰到了一道锈死的闸门。”
话音刚落,屋内微风轻动,桌角一页纸翻了起来。琴皱眉扫了一眼,又看向他。风加护悄然收力,仿佛刚才那一瞬的气流只是巧合。
她没追问,转而拿起另一份报告:“你在酒馆外用雷元素制服术士时,围观者中有三人明确听到你同时操控风与雷。这不是普通冒险家能做到的。”
“我在璃月游学三年。”他语气平静,“师从一位研究古代元素共鸣的学者。我们称这种技巧为‘引合之术’——通过风的流动引导雷的路径,降低施法反噬。不算稀奇,只是提瓦特这边少见。”
“能演示一下吗?”
他略一颔首,抬起左手,掌心向上。风加护顺从地释放出一丝气流,在空中盘旋成环。接着他右手虚握,雷加护配合地在指尖跳起一小簇电光。两股元素在掌前交汇,风裹着雷形成短暂的螺旋,随即消散。
整个过程温和可控,毫无威胁性。
琴沉默片刻:“你说你是璃月来的元素使,可你的文书有三处伪造痕迹——印章位置偏移、墨迹新旧不一、签名笔顺不符合璃月商会惯例。”
他脸上的笑意未变:“我承认,证件是找人代做的。正规渠道申请要三个月,我赶时间。但这不代表我说的是假话。”
“那你为何不走正常流程?”
“因为我不是来做生意的。”他直视她的眼睛,“我是来找一个人的线索。一个和七国古老机关有关的人。他在蒙德留下过痕迹,所以我来了。”
“谁?”
“我不知道名字。”他说,“但他的设计风格很特别——用元素回路代替机械传动。比如……城东那座老风车。”
琴的眼神变了。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处正在转动的风车叶片。
“它停了十二年。”她说,“今天早上突然自己转了起来。”
“不是自己。”他接道,“是我修的。”
“你修的?”她回头,“你怎么知道怎么修?”
“我懂那种结构。”他说,“导能环断裂,能量无法闭环。换一个匹配的零件就行。”
“那种零件,市面上根本没有。”
“我在废弃磨坊找到了一块残片,稍作调整就能用。”
琴走近几步,声音低了几分:“你知不知道,那风车最早的设计图,据说是千年前一位流浪学者留下的?他精通失传的复合元素工艺,后来消失了。”
“我知道。”他说,“我也在找他留下的东西。”
房间里安静下来。琴盯着他看了很久,像是在判断每一个呼吸的节奏是否真实。
终于,她开口:“我可以暂时接受你的说法。但你要明白,蒙德不会容忍潜在威胁。”
“我也没想隐瞒什么。”他站起身,“该说的我都说了。”
“还有一件事。”她忽然道,“莎拉昨晚向骑士团提交了一份匿名观察记录——提到有黑衣人打听一个能操控双元素的年轻人,还提到了‘加护容器’这个词。”
他心头一震,面上不动:“她说的没错。我确实被人盯上了。所以才想尽快查清真相,然后离开。”
琴点点头:“你可以走了。但从今天起,你会被列入观察名单。如果你的行为超出旅人范畴,我们会采取措施。”
他应了一声,转身朝门口走去。
手刚搭上门把,琴的声音再次响起:“苏辰轩。”
他停下。
“风神眷顾自由之人。”她说,“但也警惕伪装自由的囚徒。”
他回头笑了笑:“那我得小心别变成囚徒了。”
门关上,他沿着走廊往外走。脚步平稳,背影看不出丝毫波动。但刚转过拐角,右臂的绷带便渗出一道暗红,顺着袖管滑落,在石砖上留下几点模糊印记。
他没擦,也没停下。
骑士团塔楼某扇窗后,凯亚靠在墙边,手里转着一枚银币。琴走到他身旁,低声交代:“派个人,跟踪他。不要接触,只记录行踪。”
“这么谨慎?”凯亚挑眉。
“他修好了那座风车。”琴望着远处运转的叶片,“而且,他说他知道那个学者的事。”
凯亚收起玩笑神色:“你是说……那位连巴巴托斯都未曾提及的‘外来者’?”
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苏辰轩的身影穿过广场,走向教堂钟楼的方向。
风再次吹起,卷动他的衣角。就在他踏上台阶的一刻,掌心的伤口猛地抽痛了一下。他低头,看见血正从指缝间滴落,一滴,砸在石阶裂缝中,迅速被干燥的尘土吸尽。
风加护在他体内轻轻震颤,像在回应某种即将到来的变化。
他抬头望天,云层低垂,遮住了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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