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黑九手里捧着鸡子跑了过来。
“喏,鸡子给你。”黑九将鸡子放到了陶景轩手里。
捧着鸡子的陶景轩,有些欲哭无泪,这可如何是好,夫子会不会对他印象不好,觉得他多嘴多舌,爱背后说人坏话。
“夫子,您听我解释。”陶景轩心一横,将卤鸡子揣兜里。
“我,我刚才不是再说您的坏话,真的。”
“时小娘子,您可得为我作证,我真没有说夫子坏话。”
时知夏看到他都快要哭了,赶紧点头:“是,你没说这位郎君坏话,我听得清楚着呢!”
“郎君,刚才烤的炙肉可合你的胃口。”
说这话的时候,她朝着陶景轩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傻站着。
刚才那些话,又不是坏话,最多就是抱怨几句罢了。
试问哪个学子没有在私下抱怨过夫子,他就是倒霉,抱怨的时候,刚好撞见了夫子,运气真糟糕。
“嗯,很合我的胃口,谢谢时小娘子。”
“天色已晚,早些回去。”宋清砚自然不会与他计较。
宋清砚觉得他说得没错,的确是自己疏忽了,没将卤鸡子还给他,时小娘子做的食物这么好吃,他会惦记也是人之常情。
听到夫子话中的不在意,陶景轩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他赶紧行了一礼,背着书袋匆匆离开。
黑九看到他跑得这么匆忙,倒是心有戚戚焉。
郎君有的时候的确是有些吓人,特别是板着脸不笑的时候。
明明长得这么好看,天天板着脸,这不是浪费了这副好样貌。
“郎君吃得好就行。”时知夏笑盈盈的将手中的东西放置一旁。
“郎君,这是——”
手里提了这么多的东西,不会是给自己的吧!
宋清砚将手中的东西提了提:“初来乍到,以后还请时小娘子多多关照,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他对这种寒暄有些生疏,以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见他是作为新街坊串门,时知夏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小礼物。
“郎君说得哪里话,以后有事尽管找我。”
“对了,郎君稍等一下。”时知夏小跑着进了厨房。
今天做的两种小鱼干,忘了给黑九,烘干小鱼给多了一些,因为喵喵可以吃,时知夏在篮子下面铺了一层干净油纸,将小鱼干放了上去。
“这是我做的零嘴,这个九斤可以吃,郎君若是有空,可以喂它吃一些,它应该会喜欢。”
“这个吃起来味道有些重。”时知夏怕他吃不习惯。
给他吃的炙肉,没有放茱萸腌制。
黑九看到篮子里面的小鱼干,暗自吸溜了下口水。
“谢谢时小娘子。”宋清砚接过篮子,微笑着道谢。
时知夏摆了下手:“郎君客气了,你们还要串门,我就不留你们了,郎君走好。”
她得将放下的小陶罐全都洗干净。
宋清砚轻点了下头,将篮子递给了黑九,拜访下个街坊。
烧好水的时九娘,听到外头有声音,出来的时候随口问了句。
“谁来了?”
“黑九的郎君,他竟是学院的夫子。”时知夏将小陶罐递了过去,看他的样子年轻得很。
她记得学院的夫子,年纪颇大,下巴都留着胡须。
还有一位夫子,胡须留到了胸前,有时候碰到,还会看到他的胡须扎成了小辫,看着倒是有几分俏皮。
“真的,咱们后面住着位夫子。”时九娘一脸喜意。
“那可是有学问的人,能在学院当夫子,定是十分厉害。”
“不知道那位郎君姓甚名谁?年纪多大,可有婚娶。”
听着她兴奋的声音,时知夏想着,也许人的年纪一到,便会想要做红娘,那位郎君年纪不大,脸长得也十分俊俏。
要说唯一的不好,那就是太瘦了,脸上的棱角太过分明,再瘦点,恐怕棱角能当刀伤人了。
为什么这么瘦,是胃口不好吃不下。
还是太穷,不太可能,学院的夫子一个月的俸禄应是够了,他的家里就只有两人一猫。
“娘,你这么兴奋,是想要帮着这位郎君拉红线吗?”
时九娘兴奋一滞:“嗨,拉什么红线,娘可没有这个闲功夫,娘现在就想着赚钱把咱们的债还了。”
“等债还完了,再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
女儿已经十七岁了,再拖两年,可就成了别人口中的老姑娘。
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其实有人私底下与她说过,有好儿郎看上了知夏,想问问能不能相见下。
后来老爷子去世,肉汤铺关了,这事也没有了下文。
“娘,你想得太多了,我不想嫁人,嫁人有什么好。”
“真要有如意郎君,我想让他入赘。”
时知夏说到这里,倒是笑了起来,她似乎想得也有些早。
家里这个情况,就别想这个了,努力赚钱才是正路。
“入赘,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能因为你爹是个混蛋,就绝了这条路。”时九娘倒是认真考虑了起来。
时知夏将洗干净的小陶罐倒放,沥干了里面的水。
“娘,明日早上我想卖陶罐汤,我想了想,只卖两样,实在是有些少了,以后我想多换些花样。”
天天卖一样的朝食,难免会让客人吃厌。
她喜欢做各种各样的朝食,不喜欢一成不变,没意思。
如今这个家是女儿作主,时九娘自然是没有意见,她只需要打下手就行,这样的日子像是回到了从前,她心里安心。
“好,你想做什么就做,娘永远支持你。”
“既然要做陶罐汤,那是不是得将明日的食材准备出来。”
时知夏摇头,她已经将明早要用的食材订好了。
“我已经和肉铺的老板说好了,他明日会送过来。”
“别的菜,我买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去做菜。”
早上买的鲫鱼,还在水桶里悠闲的游着,时知夏伸手扣住鱼腮,将鱼拿了起来,刀往鱼头上一拍,将其拍晕去鳞。
才申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时知夏歪着头,有雨丝飘在她的脸上,她将支窗户的棍子拿下。
正好和回来的宋清砚对上了眼,两个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