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反抗却没有多少作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连这些个根本不会什么功夫的下人都反抗不了，他被困在这个牢笼里逃不出去。
报仇怨恨，还有过往那些年的一切，似乎都成了遥不可及的东西。
他的心气好像随着身体的情况在一点点消散，有时候夜晚一个人的时候他甚至在想为什么他要听司青瑶的威胁，是不是不听就不至于如此？
到最后他想，算了，他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呢？
就这样吧。
莫笑右手横在腰间，上前一步，“胡老太医，他怎么样？”
胡老太医松开卫皓辰的手，眉头紧锁，“卫小公子身上新伤旧伤不断，已经伤了根本，他的情况很糟糕，除了他身上还未好的伤，怕是需要长时间调理。”
他说话的时候看着莫笑，眼底满是担忧和为难与痛心。
他与卫国公也是有几分交情的，看着曾经那样耀眼傲气的少年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没办法不为他难过。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调理你说。”莫笑站在胡老太医旁边，“本公主会让人配合你。”
胡老太医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先处理了卫皓辰身上的伤，开了张药方给莫笑，“先按这张方子试试吧，看看效果如何。”
莫笑将方子让9817扫描过，确定没什么问题便收下了。
将胡老太医送走，莫笑走到床边，低眸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有点为难。
按照9817的分析来看，卫皓辰这应该是傲骨被折，加上这段时间的折磨让他失了心气，处在一个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是个废物不如死了算了的状态。
“卫皓辰，你这副模样是想做什么？不想活了？”
许是对她的声音应激，他动了动眼眸，看了过来，眼底有些许波澜涌动。
莫笑正想着激起他的情绪挺容易，他眼底那点波澜很快就散去，再次恢复死气沉沉的模样。
这事不会那么容易，莫笑有心理准备。
她在床边坐下，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卫皓辰动了，他迅速的往里挪了挪。
莫笑下意识看过去，他还是那副模样。
“……”
确定他失去求生意志了？
这看着挺活泼的啊。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躺着？”
卫皓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莫笑于是换了话题，“也不知道你在天牢里的家人怎么样了？父皇已经下了旨，你那一家子的老弱病残，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斩首的那一刻。”
听到斩首，卫皓辰的眼神动了动，但没一会儿又再次恢复平静。
他这样的废物能做什么呢？
“看样子你是不在乎她们了，”莫笑站起来，“很好。”
卫皓辰突然抓住她的衣摆，莫笑惊喜低眸，却听他道，“殿下可否将奴送回天牢。”
最后的时光，他想和家人在一起。
莫笑却被他的模样惊得后退了一步，‘奴’这个自称是她逼他这么说的，可从前他都是能不说就不说，非得她逼着才不甘不愿咬牙说出口，如今竟然就这样平静的说出来了？
没有不甘，没有隐忍，什么都没有。
他的心气好像真的没了。
眼底已经没有恨与怨了。
她甩开他的手，掩下心底的想法，“想和你的家人一起？本公主偏不让你如愿。”
卫皓辰坐起来，仰头看她，“那殿下想怎么样呢？”
莫笑，“……”
她哪里知道要怎么样。
好在这时候婢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她下巴微抬，冲卫皓辰道，“把药喝了。”
卫皓辰端起药碗，什么都没说，仰头一饮而尽。
很听话，但太听话了。
“他有升起一点求生意志吗？”
“没有。”
看来得带卫皓辰去牢里走一趟。
瞧见亲人，情况应该会不一样。
不过得等两天，让他先养一养身体，不然她真怕不小心把男主给折腾死了。
莫笑从卫皓辰那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她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吩咐雨露让人摆饭。
雨露给莫笑添了汤，“殿下不是讨厌卫小公子么？”
莫笑接过汤碗，“你想说什么？”
雨露微微垂眸，“奴婢只是有些不理解。”
莫笑将碗放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本公主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来理解了。”
雨露立马跪下，“是奴婢逾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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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
一个宫女被侍卫从殿里拖出来，从莫笑旁边经过。
莫笑只是顿了一下，便带着雨露往里走去，这段时间她回过皇宫几次，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皇帝并不是一个宽和的人，莫笑也从初次瞧见努力保持镇定到现在已经能无视了。
皇帝正在与几个大臣讨论事情，莫笑听了一耳朵，是洪城的水患，听起来情况很不好。
为首大臣提了不少方案，皇帝却明显有些不耐烦。
有宫女为莫笑奉上茶盏和糕点，她就没怎么注意他们的谈话了，捏着御膳房新研究出来的糕点慢慢吃着。
没一会儿大臣们便散了，不知道是讨论出结果了还是皇帝瞧见她来了提前结束了这次小会。
“父皇，你们总算是讨论完了，儿臣在这坐了好一会儿了呢。”
“这么点时间就不耐烦了？”
莫笑站起来，叉着腰一副生气的样子，“儿臣已经等了很久了。”
皇帝合上奏折，“是父皇不好，让青瑶久等了。”
“知道就好，”莫笑背着手走到皇帝面前，“父皇这次特意叫儿臣进宫来是做什么？”
“没事便不能叫你进宫了？”
“那倒没有，”莫笑一只手撑在奏案上，“不过没事父皇不会特意让李全叫儿臣进宫。”
皇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听说你昨日特意为卫皓辰去请了胡老太医？”
“嗯，”莫笑语气随意，“不小心折腾得过了些，怕出事，便让人去请了胡老太医。”
“出事便出事，有朕在，你怕什么？”
“儿臣总得把以前受的气都找回来才好，现在儿臣的气还未出完呢，哪里容得他这么轻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