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气韵之美--女人的一百种极品之美
女人的一百种极品之美《抚琴相》
【一】
琴者,心之器;抚者,情之渡。抚琴之相,非止指弦相应,更在神魂与天地共鸣,气韵与太古交融。此等姿态,如高僧禅定,似仙子凌波,既显艺道之精,又彰心性之纯。
我曾在蜀山古观,见一道姑月下抚琴。时值仲秋,桂影婆娑,她坐于青石琴台,琴身泛着千年桐木的幽光。最动人的不是琴艺高低,而是那抚琴时全身心的投入——右手擘托抹挑如白鹤展翅,左手吟猱绰注若流云绕峰,呼吸与徽位相应,眼神与弦律同颤。当一阵山风拂过时,她衣袂与琴穗齐飞,竟不知是风随琴动,还是琴随风吟。
这景象令我想出嵇康《琴赋》所言:“众器之中,琴德最优。”抚琴之极致,原是天人合一的修行。古今琴人追求的不仅是技法的纯熟,更是通过琴道达到物我两忘的化境。那张七弦琴,不过是天地玄音的具象化身。
【二】
抚琴之妙,在乎形神兼备。过刚则失之暴戾,过柔则流于虚浮。理想抚琴应如太极运转:起手势含抱元守一,拨弦时显阴阳消长,收式时归虚静无为。每个动作皆暗合天道,共成一部流动的易经。
认识一位古琴非遗传承人,她研琴六十载。“抚琴不是用手,是用全身气脉,”她在琴室闭目演示,“右手勾剔要如金石铿锵,左手按音需似水云缥缈。”最妙的是她能通过琴姿判断心绪:“肩耸则气浮,腰僵则韵滞,甚至眉头微蹙都会影响音色。”
最令我惊叹的是观察不同流派的抚琴相:浙派严谨如楷书端方,广陵派潇洒似行云流水,川派激越若剑器翻飞。而当代琴家更将太极、禅修融入琴姿,使抚琴成为立体的身心艺术。
【三】
抚琴之韵,全在气息相随。它不是简单的指法操作,而是全身的能量流转:吸气时蓄势如张弓满月,呼气时发声似箭离弦,换气时连绵若春蚕吐丝。这些微妙配合,使抚琴成为气韵生动的肉身修炼。
观察过一位琴家在录音棚的录制。为求最佳音效,她需在绝对安静中抚琴:“此刻琴是天地唯一声音,每个音符都要承载完整的心念。”她的手指在丝弦上滑动,竟几乎不发出摩擦声,唯有纯粹的琴音在空气中振动。“最高明的抚琴,”她说,“是让听者忘记演奏者的存在,只闻天籁。”
现代声学研究证实,优秀琴家的抚琴频率与α脑波共振。这解释了为什么听琴能让人心静——那是演奏者与听众脑波的同频共鸣,是超越听觉的心灵按摩。
【四】
抚琴之态,关乎天地交感。琴制本身即含宇宙观:琴长三尺六寸五象周天度数,十三徽应十二月加闰月,琴面穹隆象天,琴底平坦法地。抚琴时的吟猱绰注,实是与天地四时的深度对话。
一位琴家教我“四时抚琴法”:春抚《阳春》宜坐东面西,夏弹《碧涧》当临水迎风,秋操《秋鸿》需登高望远,冬弄《白雪》应围炉向火。他特制的琴垫内藏五色土:“不同方位用相应色垫,使琴音得地气之助。”
现代物理学家测量过抚琴时的能量场:当弹奏《流水》时,琴周空气湿度会微妙变化;演奏《广陵散》时,电磁场会出现特殊波动。这科学验证了古人“琴能感天地”之说并非虚言。
【五】
抚琴之仪,深植文化基因。中国琴道讲究“禁”:禁失度、禁丑态、禁淫声、禁邪气;日本琴筝注重“寂”:空寂、闲寂、枯寂。这些审美差异,造就了东西方截然不同的抚琴美学。
博物馆里见一张唐代枯木龙吟琴,琴颈有深陷的指痕。策展人解说:“这不仅是磨损,更是千年琴魂的印记——每位琴家都在琴上留下独特的气韵。”旁边展出的《斫琴图》详细记载古人制琴的虔诚:选材需沐浴斋戒,合琴要择吉日良辰,上弦当候阴阳调和。
现代数字时代,传统琴学焕发新生。一位音乐科技专家告诉我,他们为电子琴设置了“呼吸感应器”:“不仅要还原古琴音色,更要模拟抚琴时的气息流动。”他演示的虚拟琴师,抚琴时衣袂飘举的幅度都依真实气流数据生成。
【六】
抚琴之影,超越时空限制。从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到嵇康刑场弹奏《广陵散》;从遣唐使将琴艺东传,到欧洲传教士惊羡于《流水》的玄妙。每一个抚琴瞬间,都是文明对话的永恒定格。
拜访过一位琴史学者,他的代表作是《丝路琴踪》——通过古琴传播路径研究文明交流:“龟兹琴颈的弯曲度暗示中东影响,日本正仓院唐琴的漆工艺来自波斯,欧洲巴洛克羽管键琴的击弦装置受中国琴筝启发。”
最动人的是文学中的抚琴意象。《红楼梦》中黛玉抚琴“感秋声抚琴悲往事”,《三国演义》诸葛亮空城计中焚香操琴,《哈利波特》里魔法琴声可唤醒石像。这些抚琴场景成为跨越文化的集体记忆。
【七】
抚琴之哲,关乎存在之思。每个抚琴姿态都在追问:如何以有限演绎无限?如何在束缚中获得自由?七弦十三徽是人为设定,却能演绎大千世界。那抚琴时的创造,是对规则的超越,对道法的践行。
一位禅师在竹林琴舍开示:“抚琴时知弦动则声发,指停则韵延,心空则天籁现。”他演示“无弦之琴”的心法:手指虚按琴面如抚清风,虽无实际琴音却闻天地大音。“就像指月之指,既要借指见月,又要不执着于指。”
存在主义哲学家将抚琴提升到本体论高度:“抚琴的刹那,人同时体验着限制与自由,是真正意义上的存在彰显。”这解释了为什么古今智者都将琴作为修道之器——那是人类在有限中触碰无限的永恒努力。
【八】
抚琴之医,融贯身心智慧。中医认为五音对应五脏:角音养肝,徵音补心,宫音健脾,商音润肺,羽音益肾。西医也证实,特定频率的琴音能调节脑波,缓解疼痛,甚至促进细胞再生。
一位老中医教我“音乐疗法”:晨抚《阳春》升发阳气,午弹《幽兰》清心宁神,晚操《梅花》收敛元气。他特制的“药琴”在不同部位嵌有药材:“弹奏时药气随声波振动,直达经络。”
现代康复医学广泛应用琴音治疗。音乐治疗师说:“抚琴训练能改善精细动作、协调能力和情绪管理。”她展示各种康复琴具:从特制琴弦到感应琴台,“最终要达到‘手随意动、意与琴合’的境界,那不仅是肢体康复,更是心灵整合。”
【九】
抚琴之情,深涉情感美学。知音之间的琴语最具神韵:伯牙摔琴谢知音的绝痛,司马相如《凤求凰》的炽烈,蔡文姬《胡笳十八拍》的悲怆,苏轼《琴诗》的旷达。每个情感维度的抚琴,都是心灵的直接倾吐。
收集过一百个抚琴故事。最难忘的是一张明代“伉俪琴”——琴腹刻有夫妻二人的调琴心得:“妻奏《雉朝飞》时,夫觉春山如笑;夫弹《乌夜啼》时,妻感秋夜不再孤寂。”琴木中渗进的松烟墨迹,仿佛还散发着当年的琴韵墨香。
现代心理学研究发现,双人抚琴时的脑同步现象:当琴箫合奏《梅花三弄》时,演奏者的脑波会出现神奇的重叠。这科学验证了古人“琴瑟和鸣”的说法——抚琴确实是超越语言的心灵共振。
【十】
终悟抚琴相,不在技法本身,而在其开启的灵性之门。幼童首次触弦时的新奇,少年初成曲调时的欣喜,中年诠释深曲时的沉郁,老者即兴操缦时的自在。每个抚琴瞬间,都是生命与宇宙的深度对话。
一位临终关怀志愿者告诉我,她常通过抚琴姿态判断患者状态:“眷恋尘世者紧按琴弦,平静超脱者轻抚琴面,甚至有人会做出虚弹手势,仿佛在与彼岸知音应和。”这些最终琴音,是对人世最深情的告别。
抚琴相之所以无懈可击,正因为它既是技艺展示,又是心性修炼;既是文化传承,又是创新表达;既是个人修养,又是宇宙共鸣。当抚琴承载生命感悟,即使最简单的曲调也会焕发永恒魅力。
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抚琴相。不是模仿名家风范,而是找到与心灵的共鸣。当我们学会在技法中注入情感,在规则中寻求自由,在有限中演绎无限时,我们的抚琴自然就会成为生命的修行。
真正的抚琴之美,是技巧与心性的平衡,是传统与创新的对话,是个体与宇宙的融合。它之所以无懈可击,正因为它真实不虚、深邃简单、刹那永恒。在抚琴一刻,我们能看到美的最本质状态——生命在振动中的诗意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