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婚期仓促,但是各中环节并未省略,反而尽善尽美。
一整个流程走完,气派程度变相告知所有人,谢府对李归宜的重视。
而李归宜的名号也算一夜之间传遍各路人耳中。
李府中灯火通明,丫鬟婆子们忙碌的身影不停穿梭,只因明儿就是大喜的日子。
李至很是重视,勒令所有人不许出差错。
在府中忙碌的气氛中,有几个小丫鬟格外清闲,非但没跟在李归宜身边,反而围在一起争论不休。
小青脸上神情傲娇,“当然是我跟着三小姐去谢府了,平日就数我跟三小姐的时间最多,如今她出嫁,带走的丫头当然会有我。”
其他几个小丫鬟嫌弃的看她一眼。
其中一人说,“三小姐落水一事你逃不开责任,凭什么还认为小姐会带你去谢府?”
小青顿时变了脸,“小姐都没说什么,你还提个没完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这幅德行,小眼睛大脸盘满是麻子点,跟小姐去谢府,也不怕丢人!”
语气尖锐显然是被刺痛,下意识反击的更是刻薄。
小丫鬟脸红了又白,衬的脸上黑点愈发明显。
“你什么意思?小青你嘴巴放尊重点!就算小姐不带我去,也不可能带你去,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青往前一步,作势要动手的样子。
被她恐吓的丫鬟非但不怕,反而梗起脖子上前,“我说了又怎么样,小姐平日里待你不薄,可你呢?偷拿小姐吃食不说,还拿小姐的首饰出府偷卖掉,你以为没人知道,其实全都知道你是个坏坯子…”
小青心虚不已,眼神飘忽不定,企图大声盖住对方,“你闭嘴!再敢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小丫鬟才不怕她,叉腰冷笑一声,“心虚了吧。”
小青气的直瞪眼,“我心虚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姐交代你的事,你哪一次是认真去办的?回回阳奉阴违,明明没做,偏偏说做了…”
“你…胡说八道!”
两人互相拆底,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好了好了,再闹下去惹来主家可就麻烦了。”
其余几人见越闹越大,赶忙去拦,却没成想沾惹一身骚。
小青红了眼,“你们都装什么装,平日里都什么样谁不知道。”
几人脸色铁青,愤愤转身离去。
小青一跺脚,冷哼一声,随后小跑回房收拾包袱。
虽然三小姐没说,可她觉得小姐肯定会带自己去谢府的。
她们的争吵李归宜并不知情,不过即使知道也只会呵呵一笑,这几个丫头吃里扒外欺主瞒主成习性,自己是疯了不成才会带她们去谢家添堵。
因为外面不静,导致李归宜一晚没睡好,更是天还黑着就被拽出被窝。
梳洗打扮,穿上喜服,戴上喜冠。
一整个操作下来,天空大亮,李归宜的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炮竹在外响起。
一阵喧闹的声音被簇拥着越靠越近。
李归宜拿着团扇遮面,视线受阻,耳朵倒是在这一刻灵敏不少。
一众脚步声停在门口,只一道沉重的脚步声靠近床榻,视线内暗下来,紧接着一只大手伸到她面前,掌心关节处全是厚茧。
李归宜知道是谢永年,她抬手搭上去,头顶的坠子随着动作晃动出清脆动人的声音。
谢永年垂眸握紧手心。
陌生的触感让两人都像是被烫了一般怔愣片刻。
李归宜的手还没他半个手大,颜色更是一深一浅,温度也是两个极端。
李归宜因为身体原因,体温偏凉,反观谢永年,本就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再加上常年征战锻炼,一双大手比冬日的手炉还温暖。
两人的手,一黑一白,一凉一烫,一大一小,一硬一软,差异中又透着和谐。
谢永年目光落在手上,眸光暗了一瞬,很快恢复平静。
一旁喜娘说着吉利话。
两人携手来到正堂。
李至与王淑华坐在太师椅上,慈祥的看着走进的一对新人。
因为与谢家结亲的原因,李至的官僚来了不少。
喜婆在一旁念礼。
谢永年跟着敬茶。
李归宜拜别父母。
敬茶时,李至甚至眼角都挤出两滴眼泪。
“新娘子出门了~”
随着喜婆的话落。
一对新人相携而去。
府外,马车井然有序队伍从街头排至街尾,所行之处的树上都季着红绸带,涌动的人群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盛大的接亲。
李归宜上娇子时,因为喜服裙摆太长,没注意脚底绊了一下,谢永年在旁稳稳扶着,所以只头冠坠下的珠子轻晃,身形并没受影响,外人更是没发觉。
待李归宜坐稳。
放炮仗,队伍行动起来,沿途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娇子内,李归宜忍不住拿手帕擦着额角的汗。
身上喜服又重又厚,头上的冠也沉的要命。
从早起只吃了几个圆子,中午没吃,现在肚子早就空空如也,最悲哀的是,她还要硬挺到晚上才能吃东西。
真是遭罪...
又是那个高楼露亭,还是那几个女子。
安凌薇隐在一处安静地,静静看着迎亲队伍从下面行过,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一身红的男子。
原来穿喜服的他是这样的...
心就像被挖了个口子,呼呼漏风,各种滋味怕是只有她自己知晓。
若不是他受的伤,今日应当是她与他的好日子。
可能是眼神太过炽热,谢永年似有所感,扭头向上看去。
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安凌薇没动,甚至往前走了一步,让整个人清楚的出现在他眼前。
谢永年眼中并无波澜,很快收回视线,就像是看到陌生人一样,并未多停留。
安凌薇脸色瞬间煞白,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
他这是还在怨自己...
武安镇北侯谢府坐落在上京城内的黄金地段,周围有山有水,四周更是竹林环绕,不算前后的山林,整座宅子占地也有九十多亩。
李归宜走的脚都痛了,这才走进新房。
此时太阳已经西落,天色渐渐暗下来,大喜的日子,即使黑暗也显得格外柔和。
屋内讨喜的人不少。
李归宜牵着红绸一端,另一端在谢永年手里。
二人对拜后坐在床上。
喜婆说着吉利话,随后分别剪下二人的一绺青丝,用红绳慢慢缠着。
边缠边说,“千秋万代,结发长生,大吉大利,永结同心。”
话落,周围顿时响起各种叫好声,其中夹杂着不少吉利话。
紧接着有人端上两杯酒。
“合卺交杯,永以为好。”
李归宜错开团扇,露出一条缝隙,小心翼翼的端起酒杯。
两人手腕处还绑着红绳。
碍手碍脚。
李归宜皱起眉头。
谢永年似乎知道她在为何烦恼,伸出手两三下就把绳子顺在一旁不碍事的位置。
李归宜借着扇子给他递过一个感激的目光。
男主不愧是男主,眼力见儿杠杠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