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说什么?”
赵喜的声音陡然拔高,那张虚伪和善的面具被撕得粉碎,露出了底下狰狞的本来面目。
“宋青山,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现在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连祖宅都保不住的废物!”
他气急败坏地指着宋青山身后的破庙,唾沫星子横飞:“你是不在乎,你烂命一条!”
“可她们呢?你那几个娇滴滴的嫂嫂,还有那几个嗷嗷待哺的奶娃子!”
“你忍心让他们跟着你在这冰天雪地里活活冻死饿死吗?”
“只要你把钱给我,我保证让你们安安稳稳住到开春!”
“不然的话,我现在就回村里叫人,今天晚上我就让你们全家都滚到雪地里去睡!”
这番话恶毒至极,也精准地戳中了这个家庭最脆弱的软肋。
大嫂胡秀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摇摇欲坠。
三嫂和四嫂更是吓得往后缩了缩,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赵喜见状,脸上重新浮现出得意的狞笑。
他就不信,拿捏不住这个废物!
然而,不等宋青山开口,一个尖锐而愤怒的声音却抢先炸响!
“赵喜!你这个没有种的畜生!”
是二嫂朱媛儿!
她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拉到身后,挺身而出,那张平日里带着几分刻薄的脸上,此刻写满了豁出去的决绝和恨意。
“要不是你,我们家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朱媛儿的声音越说越大,带着哭腔,却充满了力量:“有本事你就拆!”
“你今天要是敢拆了这庙,我们一家老小就全死在这儿!”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里正怎么跟全村人交代,怎么跟县太爷交代!”
“你个泼妇!”
赵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顿抢白骂得有点懵。
“二嫂说得对!”
一直沉默的五嫂袁敏猛地往前踏了一步,她那双杏眼死死地瞪着赵喜,眼神冰冷得像是能把他冻住。
“赵喜,你少拿村里人当幌子!”
“这庙是村里的公产不假,可它也是座破庙!”
“荒废了多少年了,除了我们谁会来住?你现在跳出来说三道四,不就是想来敲竹杠吗?”
袁敏的话,像一把尖刀,直直地戳进了赵喜最龌龊的心思里。
“我这是为了村里好!”
赵喜色厉内荏地狡辩。
“呸!”
袁敏毫不客气地啐了一口。
就连最胆小的大嫂胡秀兰,此刻也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鼓起勇气。
用颤抖但清晰的声音说道:“赵里正,我们不求你帮忙,只求你给我们孤儿寡母留条活路吧!”
几个嫂嫂,一个接一个地站了出来。
她们或许害怕,或许软弱,但在这一刻,面对共同的敌人。
面对这个想要将她们最后一点生机都掐灭的恶棍,她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和宋青山站在一起!
宋青山静静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嫂嫂们。
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瞬间涌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这就是家人。
这就是他发誓要用生命去守护的家人!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胸中那翻腾的杀意,此刻却化作了无比坚定的守护之心。
“嫂嫂们,你们放心。”
宋青山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伸手,轻轻地将挡在最前面的袁敏和朱媛儿拉到自己身后。
“我宋青山对天发誓,从今往后,绝不会再让你们流离失所,受半点委屈!”
说完他看都没再看赵喜一眼,转身走到庙墙边,抄起一根之前用来顶门足有成人手臂粗的木棍。
木棍沉重,上面还带着斑驳的裂纹,但在他手中,却仿佛轻如无物。
宋青山掂了掂木棍,然后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赵喜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赵喜的心跳上,沉重而有力。
这下赵喜是真的慌了。
他看着宋青山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这种眼神比任何声色俱厉的威胁都要可怕!
“你要干什么?”
赵喜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雪地里。
“我告诉你,我可是里正,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是要坐大牢的!”
宋青山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里正大人?”
他歪了歪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你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你是我妹夫吗?”
赵喜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雪还白。
他明白了!
宋青山这是在告诉他,如果自己动手,完全可以把事情说成是家务事!
大舅哥教训不成器的妹夫,这事就算闹到官府去,又能有多大的罪?
顶多关几天,罚点钱!
可自己这顿打,却是白挨了!
而且他心里清楚得很,以宋青山现在这股狠劲,这一棍子下来,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
“你别乱来!”
赵喜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他一边后退,一边惊恐地摆着手。
“滚!”
宋青山猛地将手中的木棍往地上一顿!
咚的一声闷响,坚硬的冻土都被砸出了一个浅坑。
赵喜吓得浑身一哆嗦,再也不敢停留半秒,连滚带爬地转身就跑。
因为跑得太急,脚下好几次打滑,摔得龇牙咧嘴,样子狼狈到了极点。
“宋青山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我早晚让你们滚出去!”
远远地,风雪中传来了赵喜气急败坏的叫骂声,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直到赵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村口,几个嫂嫂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忧虑。
“青山,这可怎么办?”
大嫂胡秀兰满脸愁容。
“他毕竟是里正,要是真的发动村里人来赶我们。”
“是啊,这庙毕竟不是咱们家的,他要是真拿这个说事,我们占不住理啊。”
二嫂也担忧地说道。
看着嫂嫂们刚刚才鼓起的勇气又消沉下去,宋青山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扔掉手里的木棍,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嫂嫂们不用慌。”
他指了指那座破庙,语气轻松地说道:“他不是说这庙是村里的公产吗?那好办。”
“大不了,咱们花钱把这破庙给买下来!”
“到时候房契地契攥在咱们自己手里,我看谁还有话说!”
买下来?
几个嫂嫂全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能行吗?
宋青山看出了她们的疑虑,心里也快速地盘算了一下。
卖鹿得了十两银子,买木料花了一两多,现在还剩下八两多。
八两银子,在村里盖一座像样的新房子肯定是不够的。
但是用来买一座没人要快要塌了的破庙,那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虽然有点亏,但能换来一个安稳的容身之所,能让嫂嫂和侄子们不再担惊受怕,这笔钱花得值!
更何况,自己有系统在手,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的是,区区几两银子,他还没放在眼里!
“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
宋青山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我说能买,就一定能买下来!”
看着宋青山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嫂嫂们心中的不安,不知不觉间就被抚平了。
她们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相信这个在短短几天内,已经脱胎换骨,能为她们遮风挡雨的男人。
“好了,外面冷,都快进屋吧。”
宋青山笑着招呼大家,然后和力气最大的五嫂袁敏一起,将地上的两大包物资扛进了庙里。
庙内的火堆烧得正旺,驱散了寒意。
当那装着白面、糙米、布匹和棉花的包裹被打开时,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宋青山将东西归置好,刚直起腰,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地拽了一下。
他一回头,看见三嫂郑婷婷正低着头站在他身边,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衣角,脸上带着几分羞怯和不安。
“青山。”
她讷讷地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现在有布和棉花了,我想先给你做一身新棉衣,你身上这件太薄了,也破了。”
宋青山看着她,三嫂的针线活是几个嫂嫂里最好的,以前原主的衣服破了,也都是她默默地给缝补好。
他心中一暖,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好啊。”
“三嫂的针线活,我可是足够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