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我!”左明珠面对姜素心肯定的猜测,事到如今,不想父母兄弟姐妹亲族,坦荡疯狂带着畅快的承认:“平安死了,太后姐姐伤心欲绝,悲痛难当,卧床不起,审问照顾平安宫女太监的事情,就被我揽了下来!”
“我告诉太后姐姐,我一定会好好审问,太后姐姐对我感恩戴德还说了一句,在这皇宫里她最信任我,她不相信公主是失足,她坚信是他杀!”
“我恰恰利用她对我的信任,我把所有照顾平安的宫女太监姑姑全部杀了灭口,免得他们想起来平安跟我单独相处过。”
“如我想的那样,他们都死了,我不但安全了,我还落了一个和太后姐姐都是失去儿女的同命相连的好名声,更落了一个在这后宫里就算没有孩子,容颜不再,我也被太后姐姐好好护着。”
太后盯着左明珠,恨不得把她剁碎了:“左明珠,你利用哀家荣华富贵,利用哀家的母家,护着你全家,把哀家当猴耍!”
“好,好,好得很,来人,去把这件事情禀报皇上,出宫告诉郑国公府!”
“再来人,准备长凳,准备水,给她用加官贴!”
加官贴又名开加官,是一种特殊暴力的刑罚,将纸张打潮湿,一张一张的覆盖在人脸上,造成人窒息而亡,过程不会流血,不存在任何外伤,号称窒息而又痛苦,杀人于无形。
这种刑罚在鬼界地府都是小儿科。
鬼界地府以前是18层,现在有19层,层层不一样。
不过可以学习瞅一瞅,等以后回到鬼界地府,跟罚恶司判官聊一聊,改良改良,与时俱进的创新。
宫女应声而去,长板凳,水盆,贴纸,被搬出来放在左明珠的面前,她突感害怕,恐惧,寒冷。
在宫女太监上前擒她时,她来了个大挣脱,扑到了太后的脚边,声泪俱下的哀求:“太后姐姐,我错了,求求您看在我们多年的感情份上,不要动我的家人,饶过我这一回。”
“我保证从今以后在碧玉宫里,青灯古佛,为平安念经积德,助她早日去得极乐,投胎转世到大富大贵的人家去。”
“太后姐姐,求求您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是我失去儿子昏了头一时失手……”
太后不等她把话说完,抬起脚,一脚踹在了她的身上,不跟她废一句话:“给哀家把她押上板凳,让她好好尝尝哀家平安临死前的痛楚。”
四个宫女太监上前,把左明珠按在地上。
抓胳膊的抓胳膊,抓腿的抓腿,把她抬躺在长板凳上,固定了她的手脚,脖子。
左明珠挣扎叫喊,从最开始的求饶,变成了咆哮,谩骂:“郑秀慧,你不就比我出身好,要不是你家里人护着你,就凭你在这皇宫里,早就被先皇和先皇后给生撕吃了。”
“你的女儿她该死,我就是故意杀她的,她喜欢我的儿子,叫我的儿子弟弟,她是姐姐,她应该下地狱去照顾我的儿子,陪我的儿子。”
“我失去儿子,失去做太后的资格,凭什么你的女儿还活着,你的女儿就应该去死。”
“哈哈哈,我杀了你的女儿,看到你失去女儿,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再也不能生,是我最畅快的事……”
“呜呜呜……放开我,呜~~放开我,放开我……我是皇上亲封的太妃,你们不能杀了我,不能……”
打湿了的纸张贴在了左明珠的脸上,压住了她一半的声音,让她呼吸不再那么顺畅。
紧接着第二张打湿的纸张也贴了上去,第三张也贴了上去,她的声音开始嗡嗡嗡越发的小。
第四张,第五张,到第十张打湿的纸张贴在她的脸上,她停止了挣扎,也没声儿了!
太后冷冷地瞧着手一挥。
贴在左明珠脸上的湿纸,全部被揭掉。
太监一手捏开她的嘴,一手按在她的胸口处。
转瞬之间左明珠睁开了眼,窒息和死亡让她张大嘴巴,用力贪婪的呼吸,然而她刚呼吸几下,气没喘匀成,她的脸又被贴住了。
太后对她就像姜素心杀刘嬷嬷一样,把她按在水里,又把她提出来,让她能呼吸,看到希望,又被绝望死亡笼罩。
直至她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再也没有声音叫唤,被反复折磨了数十次,太后才让她死。
太后看着她的尸体,抹了一把眼角,把欲落出来的眼泪,擦掉,转向姜素心,声音温柔带着颤抖期待:“姜素心,哀家的小平安还在吗?”
姜素心牵着平安公主魂魄手,向前一推。
在太后和旁人看来,她就像推孩子向前一样。
姜素心回太后道:“太后娘娘,平安公主在的,她现在要抱您的左腿,您用心感觉能感觉到的。”
太后随着姜素心话落下,真的感觉自己的左小腿,恍若裙摆被掀,凉了一下。
她的眼泪,瞬间泉涌……
姜素心抬脚上前一步,伸手接住了太后流下来的眼泪,提醒她:“太后娘娘,您的眼泪不能落在平安公主的魂魄上,这样会让她舍不得离开。”
“她在这个世间停留了三十多年,太久了,若还不离开下去的话,她会成为孤魂野鬼。”
太后本低头,泪水汹涌,却因为姜素心的话,昂起了头,手帕遮住了自己的脸颊,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
姜素心甩掉手中的泪水,望着太后再次道:“太后娘娘,平安公主的心愿已了,不宜久留。”
“您若信我,我带她去城隍庙,送她走,您若不信,您可以找一个精通两界的能人异士,送她走。”
太后止住了泪水,双眼通红的回望姜素心,不再自称哀家,直接用我:“姜素心,我信你,就是我想与她再相处相处。”
“她是我的命,我不知道她枉死,更不知道她为了我,三十多年来一直在我身边。”
“我不是一个好的母妃,我把她带到这个世上来,我没有照顾好她,反而还让她惦着我。”
姜素心面对太后的痛心,她脸色如常,眸色不惊,张口平静的诉说:“太后娘娘,平安公主说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
“她从不后悔选择您做她的娘亲,哪怕只有五年,她也从不后悔没有投胎转世,在您身边待了三十多年,她说,她爱您!”
所有的不舍得,自责,都归于爱。
母亲对女儿的爱,女儿对母亲的爱。
她们双向奔赴的爱。
太后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嗓子眼像被堵住了,心口像被人用刀使劲的搅和捅着。
她现在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一个失去三十多年女儿的母亲,再一次感受到女儿对她的爱。
这爱是浓烈的,是磅礴的,是让她好疼,浑身疼,喧嚣不掉,无处发泄的疼。
姜素心站在原地约莫等了半刻钟,对平安公主的魂魄伸出手:“走吧,平安公主,我送你去城隍庙。”
死去的灵魂第二站就是城隍庙,要去城隍庙签个名,再送下去。
平安公主的魂魄不再抱着太后的腿,来到了姜素心身边,牵住了她的手。
姜素心带着平安公主的魂魄走了,太后要送自己的女儿最后一程也跟着去了。
平安公主是善良的,除了她自己,她还叫来了其它跟她玩的好,无法离开的魂魄,跟着她们一起。
姜素心秉着送一个也是送,送十个也是送的心理,有其他的魂魄跟着她们,她也没有驱赶。
太后坐在辇轿之上,就算隔了好几个人的距离,也明显的感觉到了炎炎夏日的阴冷。
京城有十处城隍庙,离皇宫最近的城隍庙半个时辰的脚程,庙宇不大,香火鼎盛。
姜素心身为在地府鬼界有编制的女恶鬼,跟各地城隍皆是同僚关系,送几个鬼魂下去,不成问题。
就是城隍看见她第一件事情不是收魂,而是诧异的问道:“你怎么青天白日没有拿“灵旗”就出来了,身上鬼气大的勒,快熏死个鬼了。”
姜素心睁眼说瞎话,撒谎脸都不带红:“任务紧急忘了拿,这边有几个陈年老魂,你帮忙带下去,再给我一个黑符纸,遮一下鬼气。”
城隍眉头一皱:“你把这陈年老魂都送来了,你还不下去,你还要在上面做什么?”
姜素心回答道:“我的活跟这几个陈年老魂没关系,还没干完呢,没办法下去。”
她跟青楼姜素心契约一天不完成,就算她来到了城隍庙,她也下不去,只能待在这上面,直到契约结束。
没有“灵旗”她的鬼力受封,身上鬼气弥漫,只要修道之人或者精通两界之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鬼气。
秉着来都来到城隍庙,搞点东西遮一下鬼气,能让她更像人一样在人间游走。
城隍掏出一个三角黑符纸,递给她:“我的东西可不能白拿,帝皇钱你得给我两车。”
姜素心伸手一捞三角黑符纸,往嘴里一丢,嚼吧嚼吧吃下肚:“知道了,回头我让别人给你烧。”
城隍点头:“行,这几个陈年老魂,我去登记一下,带走了,你小心点,这个位面小世界有点东西。”
姜素心哦哦了两声:“好好好,多谢提醒,我暂时性的在这个小位面世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叫我,我绝对像你给我三角黑符纸一样痛快。”
城隍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滚吧,滚吧。”
姜素心对他行了个礼,转身没有走,到了庙祝处,拿起笔在空白纸上写满了字儿。
她拎着写满字的纸儿,上了太后的辇轿,把纸张递给太后:“太后娘娘,您让人按照这个,给平安公主,还有平安公主的小伙伴,城隍老爷,烧钱送香火!”
太后是整个大澜最有权势和富有的女人,她欠城隍的那一点帝皇钱,太后给平安公主烧,就带上了。
太后红着一双眼,伸手接过纸张,细细看过,折叠起来,递给旁边的银姑姑,问着姜素心:“你这一身本事哪来的?”
姜素心张口就卖了姜德荣和沈玉娘:“想来太后娘娘昨日也听闻我的身世,我爹娘听信了他人,认为我是一个不祥之人,不能养于身边,要送到别处。”
“我打出生就被送到庄子里,在庄子里小时候碰到一位术士。”
“他觉得我有慧根,教我开天眼,教我一些识鬼之术,送鬼之能,想着我一个女子,在爹娘不喜放任自生自灭的情况下,能有一个一技之长,不至于饿死。”
“我也想着等满十八岁,就斩断与爹娘的亲缘,做一个游士,送世间孤魂野鬼去下面,帮助一些冤魂完成心愿,没想到我的爹娘嫌弃傅煊云是个半残,不愿意妹妹嫁给他,受苦守活寡,就把我叫上来了。”
太后听后拉过她的手,捧在手心里:“你是一个漂亮懂事,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傅煊云的确不能人道也站不起来,你帮了平安公主,帮了哀家,哀家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要不这样,哀家在皇上那里也有点脸面,待过个三五月,哀家找个由头,请皇上让你们和离,还你自由,如何?”
姜素心反手扣住太后的手:“谢谢太后娘娘的好意,但我不需要,我既嫁给他就说明是缘分。”
“缘分只有自己没了,自己消失了,才叫真正的断了牵扯,这样强行切断,有违天理。”
太后望着她,想到自己的平安,眼中浮现心疼:“你受委屈了,孩子!”
姜素心摇头:“我不委屈,我有一件事情想求太后娘娘,希望太后娘娘答应。”
太后想都没想:“你说,哀家必然答应。”
姜素心道:“就是我嫁给傅煊云,他觉得我是乡下庄子里来的,不易管家,没有规矩。”
“他的祖母祖父和二叔三叔两家也是这样认为,昨日我嫁给他,今日凌晨鸡未鸣,他二婶三婶还有祖母就来到我们的婚房,看我和他的洞房花烛夜羞辱我,我不得已,削掉她们的手指,头发。”
太后闻言气道:“岂有此理,傅煊云半残,不能人道,站不起来之事,已是人人皆知。”
“傅家祖母和二房三房还如此明面上羞辱你,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既是如此,哀家认你做女儿,让皇上册封你为郡安公主,你回去给哀家打他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