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娘闻言一喜:“将军英明,只要她认为傅煊云换了她的嫁妆,我再去找她哭一哭,告诉她,我给她的嫁妆值多少银子,她绝对会怨对傅煊云。”
“到时候,她就会折磨傅煊云那个连种都留不下来的半身残废,正好解了傅煊云抢了将军功劳之恨,想娶咱们女儿之仇!”
姜德荣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叮嘱道:“你知道就好,姜素心那边你让人小心的伺候着,没爹没娘出身卑贱的孩子,给她一点蝇头小利,她就觉得掉进福窝。”
“你再对她好点,用亲情裹挟一下,她就能感恩戴德把你当娘,如此漂亮好骗的工具,只要对我们死心塌地,傅王府到时候都是我们的!”
沈玉娘连连应声:“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把最好的头面拿去给她配嫁衣。”
姜德荣点头:“去吧!”
沈玉娘前脚一走,后脚姜德荣就叫来了刘管家和金护院,对着他俩下着命令道:“好好到后院听听看看,敲打敲打,要是有人还提到什么青楼,什么替嫁,一个不留全部勒死扔进乱葬岗!”
“我彪武将军府三日之后嫁的是大小姐,皇上赐婚,天大的荣耀,断然不能有任何差池!”
刘管家和金护院异口同声的应声:“是,将军!”
姜德荣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一下,望着洁净的院子,想着该把喜字贴上了,才能向皇上更好的表忠,他对自己的女儿被赐婚嫁给一个半残,只有感恩戴德,没有丝毫怨言!
姜素心慢悠悠的回到了之前的院子,院子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摆上了盛开娇艳的花,粉饰太平,像从来没死过人一样。
屋内更是摆上了冰缸,比外面炎热的天,凉爽了不少,还有两个十来岁的小丫鬟用心在打扫。
姜素心目光环顾一周,刚准备坐下,沈玉娘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素心,看看娘亲给你拿来了什么?”
姜素心闻言转身,就看见沈玉娘带着丫鬟下人,端着好几盘首饰,进来。
漂亮的一整套头面,两套簪花,三套珠翠,迷人眼,不过她是一只鬼,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就是虚无。
沈玉娘见她眼睛盯着托盘上,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没见识的东西,嘴上却说:“素心,三日后,你就要嫁给傅王爷了,看看这头面首饰你喜欢吗?”
“要是不喜欢,还有三天的时间,娘亲到外面再给你挑一挑,选一选……”
姜素心打断她:“东西虽好就是太少了,一点都不符合将军府大小姐嫁人的规格。”
“娘亲,正好咱们现在都有空,一起到外面首饰行,再挑一挑,免得回头我穿戴寒酸,让过来吃席的文武百官见了,以为咱们彪武将军,对皇上赐婚不满!”
沈玉娘脸色微变,青楼来的下三滥货,怕是一点好东西都没见过,才这么不识货,嫌少!
姜素心将沈玉娘厌恶不屑的神色尽收眼底,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娘亲,你是不是不愿意给我买,你要不愿意给我买,我就不买了,我都听娘亲的。”
金银首饰一切对她这只鬼来说就是虚无,但是这个虚无能让沈玉娘犹如割肉流血般疼,她得要这个虚无,来告慰她的祭品青楼姜素心。
沈玉娘犹如搬起石头,对着自己的脚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
她转念一想她丈夫的话,一颗好用的棋子,得先喂一喂,才能养到家。
沈玉娘拍着她的手,笑的和蔼可亲:“好好好,我们一块出去,这就出去,买首饰。”
姜素心甜甜的笑道:“谢谢娘亲,我就知道娘亲最好,娘亲到外面等我一下,我方便一下马上就来。”
沈玉娘点头,让丫鬟把带过来的头面,簪花珠翠,摆在内室的梳妆台,就离开了。
姜素心上手从头面上扣下两颗宝石,拿着两颗宝石给了打扫的小丫鬟:“去告诉你们家大小姐,娘亲带我出去买头面,买首饰了。”
打扫的两个小丫鬟吓了一跳,不敢收:“小小姐,夫人让我们在这里打扫,哪也不准去。”
姜素心把宝石拍在桌子上:“你们不要宝石,不愿意去,想一想刘嬷嬷怎么死的。”
要说前院勒死了十几个丫鬟下人她们不知道,刘嬷嬷的死,她们绝对知道。
两个小丫鬟胆小,为了不死,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过去一人拿了一颗宝石。
姜素心见目的达成,离开屋子,跟沈玉娘出了将军府,坐上了马车,去京城最有名的首饰行。
姜瑜婉一个手腕脱臼,一个手腕被折断,被府医上好夹板敷上药,醒来就听见了自己的娘带着折断她手的青楼下三滥,出去买头面首饰,也没来看她。
愤怒和气恼袭上心头,她忍着手腕上传来的疼,咬着牙爬起来,要去找,坚决不让娘给她花一文银子。
不料,她刚带着人到前院,就被她父亲姜德荣拦了下来,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姜瑜婉一只手用白布挂在脖子上,一只手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爹:“爹,你打我,你为了一个青楼的玩意你打我?”
姜德荣真是要被她蠢哭,手指着她,压着声音道:“你是不是想嫁给傅煊云那个半残?”
姜瑜婉一怔,忘记了哭:“我不想,我想嫁给七王爷!”
姜德荣又道:“你想嫁给七王爷,用你那愚蠢任性的脑袋想一想,你现在出去是不是告诉全京城,告诉皇上,我们一家对他的赐婚不满,找了个青楼女子替你嫁,你想害死我们全家吗?”
他怎么生了如此愚蠢的女儿?
要不是傅煊云之前样样压他一头,现在变成半残,他也不会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去外面找一个与他女儿相似的人来嫁给他,保全他女儿去跟七王爷结亲!
姜瑜婉摇头:“我不想,我只不过是气不过……”
姜德荣打断她:“你不是气不过,你就是蠢,早就跟你说过了其中利害关系,你还去找她麻烦,让她气的把你的手折断。”
“她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女子,被你气成什么样子,才能发狠折断你的手,我不用去探知,我都能想象。”
“你现在一听你娘带她出去,你就要出去,好,你出去,带着我们全家九族去死,由你心爱的七王爷监斩我们!”
姜瑜婉不敢想象她心爱七王爷亲自监斩她的画面,猛猛摇头后退:“我不出去,我回院子里,我回院子里,在她嫁人之前我再也不出来。”
“我这就回去,我这就回去……”
姜瑜婉顶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压下心中的气恼愤怒,连连后退好几步,才转身,跌跌撞撞往后院跑去。
姜德荣气的不行,让金护院加强护院,把姜瑜婉住的院子看管起来,只能进不能出。
姜素心遗留在将军府的小白纸人给她反馈了,姜瑜婉按她算计的那样,听到她出来买首饰,就要出来被她爹打了,骂了,关院子里了。
她高兴乐呵跟沈玉娘逛首饰行,专挑金饰买,除了一整套的金头面,金镯子,金簪子,金耳坠,金臂钏,各挑了十对。
沈玉娘瞧着她挑的这些东西,犹如被人割了心头肉,首饰行老板还使劲的恭维夸赞她疼女儿,爱女儿,给女儿的嫁妆丰盛。
首饰行其他过来采买的人也都看着她,姜素心又揽着她的胳膊对她撒气,她不得已一边心头滴血,一边面露假笑,付了定金,签了白条,买下姜素心挑的所有金饰。
气得她带姜素心回将军府之后,本来想着嫁妆明面上,看得见的地方多放一些东西,不放了。
她连夜让人整嫁妆,本来装绫罗绸缎衣物的箱子里装满了干杂草,装满玉翠摆件的箱子,放了碎石头。
就连压着嫁妆最后的喜棺材,也从金丝楠木,换成了普通的黑木棺。
做完这一切,她检查了一遍,让人试了分量,确定不会露馅,不会暴露,才满意的去睡。
姜素心在她睡着之后,睁开了眼,透过床帘,看了看外面,重新闭上眼。
三天的时间,没有姜瑜婉出来捣乱,眨眼即逝,到了姜素心替嫁的日子,
彪武将军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因是皇上赐婚,没有当值的文武百官来了一半,另外一半去了傅王府。
嫁妆一抬一抬,总共一百二十八抬率先抬出将军府外,供行人参观,百官观看。
大红箱子,大红抬,观礼的文武百官见状,纷纷夸赞:“彪武将军大气,豪爽,爱女如命,这嫁妆非凡。”
“对,彪武将军给女儿的嫁妆,怕是要搬空了整个彪武将军府了吧?”
“遥记去年之前,灵瑶郡主出嫁,嫁妆一百三十八台,都搬空了整个郡王府,彪武将军执笔郡王府逊色十抬,这贴补的,令我等佩服!”
姜德荣和沈玉娘在众多文武百官的恭维之下,站在门口虚伪的掩面抹不存在的眼泪:“幼儿还小,目前只有这一个爱女,她嫁给傅王爷,又是赐婚,皇恩浩荡,就算掏空整个府邸,我们也要给她最好的!”
“是啊,我们只愿她嫁给傅王爷,日子过得富贵,和和美美幸福!”
恰在此时,管理国库的户部尚书,一身官服,带着下属人员,一众人等,前来。
别的文武百官来观礼,都是便服,常服,唯独户部尚书,和他的下属人员,一身官服,浩浩荡荡。
姜德荣连忙走下台阶,拱手相迎:“见过厉大人!”
户部尚书厉大人拱手还了个礼:“彪武将军多礼了,将军教女有方,我替天下黎明百姓,谢过将军。”
姜德荣不明所以:“厉大人这是……”
厉大人哑然:“姜大小姐没有告诉你?”
姜德荣心头一跳:“告诉我什么?”
姜素心一身红裙,扇面遮脸,从将军府走出来,接话道:“告诉爹爹娘亲,女儿以爹爹娘亲之名,把自己的全部嫁妆无偿捐给大澜国库,为黎明百姓减少赋税,修建沟渠,尽一些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