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渐歇,天光未明。
寝宫深处,薄纱轻垂,香炉里一缕青烟袅袅盘旋,散着安神的檀意。
林亦仰躺在软榻上,双足晃荡,脚尖几乎碰到了案几边缘。
她手里捏着一块温润玉简,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字——不是功法,也不是修行心得,而是一张歪歪扭扭的手绘表格,标题赫然写着:“御膳房愿望收集表(第五回更新)”。
阿芜坐在侧席,指尖掐着算筹,眉头拧成个结。
“昨夜三更,西灶台老李求的‘辣子鸡丁配米饭’出现在他枕头底下;寅时初刻,扫雪小太监王五的心愿‘想被三公主多看一眼’虽未实现,但三公主今日早朝途经回廊时,确实驻足看了他所在的方向三息有余……数据异常,高度相关。”
“所以?”林亦懒洋洋翻了个身,脸颊压在臂弯里,眼睛半眯,“说明我这个‘厨房仙女’越来越灵验了呗。”
“不。”阿芜声音压低,“说明你在被动触发空间法则的同时,正在与某种集体意念产生耦合。这不是巧合,是共振——而且频率越来越稳。”
林亦没说话,只是抬手一扬,掌心浮现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玫瑰露冻。
它静静悬浮于空中,缓缓自转,宛如星子绕轴,光影流转间竟带出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像是空气都被轻轻拨动。
阿芜屏住呼吸,迅速将玉简贴向胸前一道符印。
一道微光闪过,数据流如溪水般滑过她的意识——波动值上升1.3%,稳定性提升7.8%,空间畸变半径缩小至0.5寸,能量逸散近乎为零。
“不一样了。”她喃喃,“以前你放电像打喷嚏,控制不住还伤自己。现在……你现在就像一根引雷针,别人许愿的情绪是云层里的电荷,而你成了自然导通的路径。”
林亦眨了眨眼,忽然笑了:“那我不就成了正能量管道工?多高尚的职业啊。”
“可这不合理!”阿芜猛地抬头,“空间法则是至高规则之一,怎会因凡人执念而响应?除非……”她顿了顿,声音发紧,“除非这个能力本就不完全属于你,而是你恰好能接通某个更大的东西——比如,信仰本身。”
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忽地掠过一道幽蓝微光。
两人同时转头。
只见那片澄心镜残片静静躺在案上,镜面再次泛起涟漪,如同被无形之手搅动。
然而这次,并无文字浮现,只有一丝极细微的震颤,仿佛远方某处钟声遥响,唯有她们能感知。
林亦坐起身,神色第一次认真起来。
她想起那晚在密道刻下的字——“厨房仙女病了,但会回来。”
想起那些悄悄塞进门槛的愿望条——“我想喝娘亲熬的姜汤”、“求一盏不灭的灯”。
想起昨夜梦中,有个模糊身影站在废墟之上,披着破旧红裙,手里拎着一只烧焦的锅铲,冲她笑。
她不是在偷懒。她是被人需要了。
而这世界,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回应她这份“咸鱼式慈悲”。
“你说,如果我一直什么都不做,大家会不会慢慢忘了厨房仙女?”她忽然问。
阿芜一怔:“不会。只要还有人相信,你就存在。”
“哪怕我只是躺着?”
“哪怕你只是躺着。”
林亦望着那枚仍在旋转的玫瑰露冻,良久,轻轻叹了口气:“原来当咸鱼也能被供起来……还挺暖和的。”
就在此时,外殿传来轻叩声。
一个小宫女战战兢兢捧着一张新纸条进来:“十、十公主……裴副使刚让人送来的,说……说是替她女儿写的。”
林亦接过一看,字迹娟秀却颤抖:
【愿以十年寿元,换小儿云雀儿体魄康健,夜不惊魇,笑如春阳。】
寝殿骤然安静。
阿芜盯着那行字,脸色变了:“她疯了!献祭寿元在修仙界都属禁术,更何况只是祈愿?这种执念一旦接入你的通道,反噬足以撕裂你的神识!”
林亦却没有慌乱。她摩挲着纸条边缘,目光沉静。
她想起了那个雨夜,裴九娘跪在密道前叩首的身影;想起了云雀儿躲在母亲身后,怯生生喊她“姐姐”的模样;也想起了那句突然冒出来的古谣——“睡着的公主睁开眼”。
原来从那一刻起,有些事就已经开始了。
她把纸条轻轻放在玉案上,然后翻身下榻,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一步步走向内室。
“我要闭关养神。”她说,语气轻松得像要去午睡,“最近太累了,谁也别打扰我。”
阿芜立刻警觉:“你又要躲清闲?”
林亦回头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决意:“不,这次是去准备点‘安全放电’的阵法。”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毕竟,不能让好心人的心意炸了我的脑子,对吧?”
她推门而入,殿门合拢,隔绝了视线。
阿芜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又低头看向怀中玉简——原本平稳的数据流,此刻正悄然攀升,形成一条前所未有的平缓曲线,如同潮汐初涨,静默而坚定。
而在监察玉璧最深处,那两道名字周围的黑纹,竟开始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即将苏醒的东西。
千里之外,荒废的观星台上,青铜罗盘再度轻转。
风穿过断柱,吹起尘封的幡旗。
那一夜之后,所有人都说,厨房仙女回来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她或许真的要开始“做事”了。
PS境界境界划分境界搬血,洞天,化灵,铭文,列阵,尊者,神火,真一,圣祭,天神,虚道,斩我,盾一,至尊,真仙,仙王,准仙帝,仙帝,祭道,祭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