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笙没说话。
“笙姨娘还是快些将家主之位交出来吧!”裴镜之十分兴奋。
他堂堂裴家嫡系子孙,本就该继承家主之位。
也就他那哥哥糊涂,临死之前偏要娶回来这么一个女人,还把家主之位拱手相让,简直愚昧!
一个女人能有什么资格掌握权力?
就该安生的待在后宅,等待着丈夫的宠幸。
这才是池笙作为女人作为一个妾该有的本分!
四位族老也因裴镜之的话将目光放在池笙身上,眼里的期待和贪婪那是演都不演了。
江婉鱼也在此时柔柔开口:“要我说咱们女人就该恪守本分,笙姨娘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族老们只要你交出家主之位已经很仁慈了。”
“你蠢笨懒惰就不要拿出来炫耀,不是所有女人都跟你一般模样。”
“这家到底是本家主说了算,怎么着都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池笙一改最开始懒散的模样,双眼变得凌厉。
“至于各位……”
“贪婪本不是一件坏事,可也该有些原则和脸面。”
“总不能做出端着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蠢事。”
池笙的话让在座的几人脸色都不好看。
尤其是裴镜之。
有种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感觉。
原本以为他抓住了池笙的把柄,如今自己都告到族老面前了,这女人若是识相就该知道要放手才是。
以前只要是惊动了族老,池笙都是战战兢兢的,怎么如今就这么硬气!
难道……
“是裴桉那贱种撺掇你的对不对?”
“一个私生子,难不成还想继承我裴家的财产?!”
“他就算是认你当娘了,也改变不了他低贱的事实!”
裴镜之满是不爽,语气里全是对裴桉这个私生子的不屑和厌恶。
也不知道池笙是脑子哪根筋没搭对,居然会跟那样的贱种搅和在一起。
简直自降身份。
而裴桉恰巧就在此时来到了大厅外。
一门之隔的距离,能够让他清晰的听到里面的声音,包括裴镜之厌恶的话语。
一字不落的落入他的耳中。
裴桉脚步顿住。
不知为何,他有些好奇池笙的回答。
她……
大抵也是站在裴镜之那边吧。
裴家,没一个好东西!
裴桉眼底黑云涌动,阴翳的气息笼罩全身。
走在前头带领裴桉的青荷见人不动了,也不急着催。
干脆挪到一侧,安安静静的站着。
里面很快传来声音,是池笙。
“脑子是个好东西。”
“二弟有那个闲心不如想想怎么补脑子。”
“你骂我蠢?”裴镜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池笙嫁入裴家三年有余,接任家主之位以来,从未对他说过重话,今日是怎么回事!
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对着干。
裴镜之思来想去都没能找到一个理由,最终还是将池笙的一切改变归咎到裴桉身上。
一定是他的出现,撺掇池笙做出今日的举动!
为的就是裴家的财产!
“很难听出来吗?”
“还是我骂你骂的不够明显。”
池笙有种跟他对话拉低智商的感觉。
“至于裴桉的事,我建议各位还是少管。”
“毕竟我这个人比较护短,当然,你们若是不信邪大可试试。”
声音传出,裴桉整个人僵住,心跳好像慢了半拍。
池笙她……站在他这边,维护他。
护短的意思是池笙把他也纳入她的阵营了吗。
还是说,这只是他们联合起来做的戏。
裴桉透过木门的窗格望向那个懒懒躺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心绪复杂。
裴寻齐转动佛珠的手顿住,浑浊的眼睛看向池笙:“笙姨娘,难不成你要为了这么个连族谱都没进的私生子得罪我们?”
其余三位族老顺势施压:“你到底是裴家人,将来还指望着裴家养老,两者之间孰轻孰重,想来你该清楚。”
池笙直接被气笑了。
这一个两个的上赶着威胁她。
看来还是她的态度表达的不够明确,而有些人也没把自己的位置摆明确。
瞥了一眼门外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人员已就位,看来是时候加把火了。
“裴桉可比你们重要多了。”
“没有他,这破地方我还不稀得来。”
这是实话,大实话。
“青荷。”
站在外头的青荷听到池笙的呼唤,二话不说就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精致小巧的哨子,放在嘴边吹响。
随后看向呆愣的裴桉:“裴公子,请跟上奴婢。”
裴桉回神,讷讷跟上。
当他踏进大厅的第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
鄙夷,厌恶,嘲讽,讥笑。
唯有那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看向他的视线中满是笑意。
她……
“家主。”裴桉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
“离我这么远做什么,过来些。”
池笙招招手。
裴桉咬牙,迈着步子向前走,最终在池笙身旁站定。
“坐下。”
裴桉看着池笙没动。
“想要我帮你?”
裴桉脑子里莫名出现了先前池笙笑着说要给他换衣服的场面,手不由捏紧。
因为池笙的缘故,裴桉的位置比其他人都要靠前居中。
此刻,好像周围的视线,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而池笙对裴桉的态度,也终于是让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更加难看。
只因池笙的位置是家主专属的位置,而能够坐在家主身旁的,在裴家的规矩里,只有家主的配偶,池笙再怎么样都有家主的身份在。
可现在,那个令他们感到厌恶、鄙夷的私生子,堂而皇之的坐在了上面!
这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
想说什么,可众人却没机会开口了。
方才响亮清脆的哨声整个大厅的人都听见了。
就在裴桉走进来的同时,一群人高马大的汉子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此时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把大砍刀,明晃晃的大刀泛着冰冷的光泽。
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整个大厅,此刻出奇的安静。
池笙满意的伸了个懒腰,淡笑道:“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
“其实我还是比较随和的,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众人:“……”
要不你把刀挪开呢。
裴镜之脸都白了,平时在外头耀武扬威惯了,只有别人奉承他的份儿,哪有被这样对待过。
特别是冰冷的刀刃紧贴着脖子,好似下一秒就能砍下他的脑袋。
顿时恨不得把头缩回去。
对池笙更多了几分恐惧。
“二弟啊,家主之位还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