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刺入裂缝的瞬间，石像怪周身的符文骤然亮起，灰白色的裂痕如蛛网般急速蔓延。林凡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从剑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温热的血液顺着剑脊滑落。他强行稳住身形，却发现系统界面上的血条并未减少，精神值却以惊人的速度暴跌。
视野边缘开始浮现扭曲的人影，耳边响起低语：“放弃吧……你本该死在那个夜晚。”
那是苏晚晴的声音，夹杂着苏父的冷笑和苏弟讥讽的哄闹。记忆碎片汹涌而来——D日当晚，刀光落下前她那冷漠的眼神。林凡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弥漫，镇定剂勉强压制住幻听，但精神抗性已濒临崩溃边缘。
战歌猛地从掩体后冲出，巨剑横扫地面，激起一片碎石与尘埃。音波震荡触发了【挑衅怒吼】，石像怪的头部缓缓转向他。第一道精神冲击直击面门，战歌闷哼一声，膝盖微曲，却硬撑着没有倒下。金光在他体表流转，【钢铁壁垒】被动触发，堪堪扛住了第二波冲击。
“快！”战歌嘶声吼道，嗓音沙哑，“它转向我了！”
林凡没有回应。他吞下第二瓶速度药剂，双腿肌肉紧绷，将残余的法力尽数灌注剑身。就在战歌吸引住石像怪注意力的刹那，他贴地疾行，绕至石像怪正面。胸前交叠的双手之间，一道极细微的能量缝隙正随着呼吸明灭——那是判定胜利的唯一突破口。
第三轮精神冲击轰然降临。
战歌身躯剧震，嘴角溢出血丝，光环技能彻底进入冷却。林凡眼前一黑，仿佛有无数钢针扎入颅骨，左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他单膝跪地，右手仍死死握紧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撑住！”战歌怒吼着，挥剑劈向石像怪的脚踝。虽无法造成实质伤害，却成功延缓了它的动作。那一瞬间的迟滞，成了最后的机会。
林凡深吸一口气，将神经稳定剂剩余的剂量全数注入静脉。冰流贯穿脊椎，混乱的感知被短暂冻结。他骤然暴起，长剑化作一道寒芒，精准刺入那道能量缝隙。
剑尖没入三寸，整座雕像剧烈震颤。符文逐一熄灭，石像怪双目闭合，交叠的双手缓缓松开。系统提示浮现：【守护者判定失效，战斗胜利】。
倒计时停止在【01:17:43】。
石像怪轰然坍塌，化作细碎的光粒消散。广场重归死寂，只有风吹过断墙的呜咽声。林凡拄着剑喘息，左臂仍在痉挛，精神值仅剩个位数。他抬头望向钟楼，风痕已收弓下楼，身影隐入残垣之中。
战歌走了过来，肩甲破损，脸上沾着血污。他看了看林凡手中的长剑，又扫过满地的碎石，沉默片刻，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淡蓝色药剂递出：“【初级恢复剂】，喝了。”
林凡没有立刻去接。两人对视了几秒，最终他伸手接过，仰头饮尽。药效迅速扩散，体力开始缓慢回升。
“你不该冒险近身。”林凡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光环冷却时踏入力场，等于送死。”
“我知道。”战歌抹去嘴角的血迹，“但它不会一直只盯着你。你冲进去那一刻，我就得赌这一次。”
林凡垂下眼，终端界面弹出任务更新提示：【第三把钥匙获取资格已确认，请返回星象馆领取实物】。他关闭提示，将空药瓶收进背包。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问。
战歌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想？可要是你死了，这任务链断了，我也拿不到后续奖励。再说——”他顿了顿，“你刚才那一剑，不是为了自己。”
林凡瞳孔微微一缩。
“你在对抗的不只是怪物。”战歌盯着他，“是过去的事。我能看出来。那种眼神……我见过。”
林凡没有再追问。他收起长剑，转身朝广场东侧走去。战歌跟上几步，忽然停下。
“下次副本，记得叫我。”
林凡脚步未停，只抬手示意收到。
两人并肩穿过废墟街道，夕阳斜照在断裂的路面上。远处钟楼残骸投下的影子逐渐拉长。林凡调出地图，西区占卜街7号闪烁着红点，正是星象馆的位置。他没有立刻前往，而是驻足于一间废弃的电话亭旁，指尖轻敲金属外壳。
战歌察觉到了异样：“还在想苏家的事？”
“数据链的终点在那里。”林凡低声说，“他们监视我，上传信息，跳转节点最终指向星象馆。一个‘非交互废弃建筑’，凭什么接入铁脊卫的系统？”
战歌皱眉：“你是说……里面有人在操控？”
林凡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电话亭内壁的一道划痕——那是一串数字编码，用指甲刻成，歪斜却清晰：7-3-9-1。他记得这个序列。前世D日后第七天，他在同一位置发现过相同的标记，当时以为是幸存者的求救信号，后来才知道是某位重生者留下的坐标密钥。
他取出星纹水晶碎片，贴近划痕。碎片微微发热，共鸣频率与之前截然不同。
“这不是原设定里的内容。”林凡眯起眼睛，“游戏里根本没有这个编码。”
战歌凑近细看：“会不会是其他玩家留下的？”
“不可能。”林凡摇头，“普通玩家接触不到这种层级的数据接口。而且——”他的指尖抚过最后一道刻痕，“这个手法，和我在工业区F-7厂内看到的暗记一模一样。”
那是他前世死亡前最后调查到的线索之一，属于另一个重生者。
战歌神色凝重：“有人比你还早？”
林凡收起碎片，目光锁定西区方向：“不止一个。”
他迈步继续前行，战歌紧随其后。两人穿过倒塌的公交站台，脚下踩碎了一块玻璃面板。林凡忽然止步。
玻璃下压着半张烧焦的纸片，边缘已经碳化，中央残留着一行打印字：“不要相信任何来自过去的讯息”。
他蹲下身，用剑尖轻轻挑起纸片。背面有一枚模糊的指纹，形状特殊，拇指外侧带有一道旧伤痕。他见过这只手——苏父在咖啡馆传递数据包时，曾无意中露出过同样的伤痕。
战歌低声问：“现在怎么办？”
林凡站起身，将纸片收入密封袋。他望向天际渐渐沉落的夕阳，喉结微动。
“去星象馆。”他说，“拿钥匙。”
话音未落，终端突然震动。一条新消息弹出，发件人未知，内容只有一行字：
“你喝下的药剂，真的能屏蔽一切吗？”
林凡盯着屏幕，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迟迟未动。
战歌注意到他的僵硬，低声问：“怎么了？”
林凡缓缓抬头，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落在身后十米外一根断裂的路灯杆上。
那上面挂着一件黑色外套，袖口随风轻轻摆动。
而几分钟前，那里还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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