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楚总的小青梅是黑莲花 > 第十四幕 晚宴上的青鸾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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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氏集团三十周年庆的宴会厅,水晶灯在穹顶流转成星河。仲苗苗站在宴会厅入口,望着玻璃幕墙外飘着的细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胎记——今夜它格外灼热,像团藏在皮肤下的活火。

“苗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仲苗苗转身,看见楚沁站在台阶上,身着月白色旗袍,外罩一件藕荷色织锦斗篷。旗袍的盘扣是并蒂莲样式,领口绣着半只青鸾,与他母亲画像里的那支簪子纹路如出一辙。

“你……”仲苗苗的呼吸顿了顿。楚沁的发间别着枚青玉簪,簪头雕着展翅的凤凰,与她耳后那枚青玉簪恰好是一对。

“我娘的遗物。”楚沁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将斗篷的毛边理了理,“今天是她忌日,我想带她‘回家’。”

宴会厅的门童接过请柬时,仲苗苗瞥见请柬右下角的烫金小字——“楚夫人亲启”。她抬头看向楚沁,他的耳尖在灯光下泛着薄红,却笑得从容:“陈阿婆说,我娘临终前说,‘小沁要穿最体面的衣裳,见最该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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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中央的钢琴声忽然停了。

楚沁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宾客们的目光从香槟塔转向他,窃窃私语声渐起。仲苗苗注意到,坐在主桌的楚氏集团元老们眉头微蹙,而楚梓萱站在角落,指尖掐进掌心,脸色惨白。

“楚法医今天……”有人举着酒杯上前,“穿得真像楚夫人当年。”

楚沁的指尖在旗袍袖口摩挲着,那里绣着半朵未开的莲花:“家母当年,也爱穿这样的旗袍。”

“可楚夫人不是……”

“是烧死的。”楚沁打断对方的话,声音平静却带着刺,“1975年8月15日,祠堂后的柴房。”

现场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水晶灯摇晃的轻响。仲苗苗看见楚梓萱踉跄一步,扶住桌角时,腕间的翡翠镯滑出半寸——与楚沁手中的镯子,颜色分毫不差。

“梓萱。”楚沁的声音突然软下来,“你娘留给你的镯子,该物归原主了。”

楚梓萱猛地抬头,眼里有泪光晃动:“你……你怎么知道?”

“我娘的日记里写过。”楚沁从口袋里摸出本泛黄的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1975年8月10日,她写道:‘阿业送来的翡翠镯,内侧刻着“昭宁”,是我给小沁的嫁妆。’”

仲苗苗的胎记突然发烫。她想起那天的监控画面——楚雄业的妻子在火中挣扎时,腕间的镯子泛着红光,与楚沁手中的这只,正是同一对。

“所以……”楚沁将日记本递给楚梓萱,“你娘不是楚雄雄的续弦,是我娘的陪嫁丫鬟。她替我娘顶了‘楚夫人’的名号,只为护住你。”

楚梓萱的手指抠住日记本的纸页,指甲盖泛着青灰:“那我……我是谁的孩子?”

“你是我娘的孩子。”楚沁的声音发颤,“我娘怀孕时,我爹为了矿脉,逼她嫁给楚雄雄。她不肯,所以我爹……”他喉结动了动,“他放火烧了柴房,想烧死我娘和我。可我娘用被子裹着我,从后窗跳了出去。”

仲苗苗想起五年前火场里,那个抱着她哭的女孩。原来,楚梓萱不是楚雄雄的女儿,而是楚沁同母异父的妹妹——她的母亲,是替楚沁的母亲挡下大火的英雄。

“所以……”楚梓萱的声音哽咽,“我爹杀了我娘?”

楚沁点头:“我爹以为我娘死了,可她其实带着我逃了。她在城南租了间破房子,把我养到五岁,直到……”他的声音突然哽住,“直到我发烧,她去药店买药,被我爹的人发现。他们说她‘偷了楚家的女儿’,把她烧死了。”

宴会厅的落地窗外,雪下得更大了。仲苗苗看见楚梓萱捂住嘴,泪水顺着指缝滴在翡翠镯上。那只镯子突然泛起红光,与仲苗苗腕间的胎记遥相呼应。

“苗苗。”楚沁转向她,目光灼灼,“我娘说,‘因果印’能看见人心底的善。你帮我看看,我娘的冤屈,是不是该昭雪了?”

仲苗苗的胎记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她望着楚梓萱腕间的镯子,眼前闪过片段——五年前的火场里,楚梓萱举着打火机,哭着喊:“苗苗,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妈!”原来,她不是在恨仲苗苗,而是在恨自己——恨自己是楚雄雄的女儿,恨自己间接害死了楚沁的母亲。

“楚沁。”仲苗苗轻声说,“你娘的冤屈,该由你自己昭雪。”

楚沁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旗袍上的青鸾刺绣。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小沁,你要活成自己的光。”此刻,他终于明白——有些真相,不必等待别人来揭;有些仇恨,该由自己来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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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举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年轻的楚雄雄抱着个穿红棉袄的女人,女人的腕间戴着翡翠镯,耳后别着青玉簪——与楚沁母亲画像里的模样,分毫不差。

“楚先生。”男人的声音沙哑,“我是楚雄业的战友。1975年8月15日,我亲眼看见他放火烧了柴房。”

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楚沁接过照片,指尖轻轻抚过照片里女人的脸:“她是我娘。”

“她也是仲家的恩人。”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份泛黄的报纸,“1975年8月16日,《市报》报道:‘仲家矿难系意外,矿主仲若梅不幸遇难。’可没人知道,仲若梅是为了救楚家的孩子,才留在矿里的。”

仲苗苗的瞳孔缩成针尖。她想起奶奶临终前的话:“苗苗,当年矿难……是我们楚家害的。”原来,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楚家害了仲家,仲家又救了楚家,而所有的仇恨,都源于一场被掩盖的善意。

楚沁将照片和报纸收进怀里。他抬头看向楚梓萱,眼里有泪光在闪:“梓萱,我娘说,‘仇恨是块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我们……该放下了。”

楚梓萱抹掉眼泪,将翡翠镯摘下来,轻轻放在仲苗苗手里:“苗苗,这是我娘的镯子。她说,‘因果印’能护着你。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仲苗苗接过镯子,胎记与镯子相触处腾起细小的火花。她望着楚沁,他的旗袍在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像极了五年前火场里,那个用身体护着她的少年。

“楚沁。”她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好。”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旗袍的丝绸渗进来,“这次,我们一起回家。”

窗外,雪停了。月光漫过宴会厅的玻璃幕墙,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仲苗苗望着楚沁耳间的青玉簪,突然明白——有些身份,不必刻意隐藏;有些真相,终会在爱里浮现。而所谓“因果”,不过是善与恶的轮回,最终,都会回到最本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