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平睁开眼,天光已经压过窗棂,炕席边缘翘起的一角蹭着他的手肘。他坐起身,铁皮盒还在原位,拳谱压在地契上,昨夜签到提示的“30%”像一根细线,悬在脑子里没散。他没去碰盒,也没看窗台,只是把夹克套上,拉好拉链,推门出去。
院里比往常安静。三大爷的横幅还贴在井台边墙上,红纸一角卷了,浆糊干得发白。西厢房窗户紧闭,窗台空着,玉米饼不见了。他没停步,走到屋前空地,站定,起势。
一招一式,不快不慢。肩沉,肘坠,拳出如推山。他没用崩山劲,只走路线,一遍一遍把动作刻进骨头里。第六天了。还剩一天,就是第七日——系统从不骗人,练满七天,该有结果。
他收拳,擦了把汗,军绿色袖口蹭过额头。眼角余光扫到东厢房门口,贾张氏蹲在门槛上择菜,眼皮抬了抬,又压下去。那眼神他看得懂,是等着看他出错,等他露怯,等他被“邪功反噬”。
他没理。转身回屋,喝水,坐下,翻拳谱。空白页角落那个“4”还在,铅笔写的,没擦。他盯着看了两秒,合上,推回铁皮盒。
下午,他出门一趟,回来时手里多了半斤猪油渣,用油纸包着。路过西厢房,他停下,把油纸轻轻搁在窗台上,转身就走。没敲门,也没回头。
夜里,他又练拳。
这次他去了井台边。不是为了躲,是故意去的。拳风扫过青砖,带起一层浮灰。他一拳一拳打下去,肩背发力,崩山劲在臂骨里走了一遍又一遍,像铁流过管。他控制着力道,只让劲透掌心,不炸不爆。他知道有人在看,也知道流言已经变了味——从“撞邪”变成“练邪功”,从“疯癫”变成“伤人”。
他不怕传。他等的就是这个。
第二天清晨,他刚收势,院门“哐”地一声被撞开。
贾东旭拎着个空酒瓶,歪歪扭扭走进来,脸上泛着酒红,眼珠发浑。他冲着秦守平咧嘴一笑,牙缝里还卡着韭菜:“哟,又在这儿装大侠呢?”
秦守平没动,也没说话。他站定,双手垂在身侧,夹克袖口垂下来,盖住手腕。
贾东旭往前一步,酒瓶往地上一蹾:“妈说你夜里画符,井台有鬼火,你练的是阴功,练久了要断子绝孙。”他声音越说越大,带着酒劲,“你算什么东西?你爹死得早,你娘跑得快,就你一个人守着这破屋,还装清高?”
秦守平依旧没动。他看着贾东旭,眼神像看一块挡路的石头。
贾东旭被这眼神激得更上头,往前一扑,抬手就推:“装什么哑巴?”
秦守平侧身,让过正面,左手肘顺势一抬,不偏不倚撞在他右肋下。动作不大,也没声,可贾东旭整个人像被抽了筋,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发白,酒意醒了大半。他张嘴想骂,可一口气提不上来,胸口发闷,脚下一软,直接坐倒在青石板上,酒瓶滚出去两圈,撞在井台边碎了。
院里静了一瞬。
贾张氏从屋里冲出来,看见儿子坐在地上,脸都变了:“你敢打人?!你真练了邪功是不是?你要遭报应!”
秦守平拍了拍袖口,灰尘落在鞋尖上。他没看贾张氏,也没看贾东旭,转身就往自己屋走。
贾东旭喘着粗气爬起来,捂着肋下,疼得直咧嘴。他盯着秦守平背影,突然吼:“你给我站住!”
秦守平脚步没停。
“你算个屁!老子今天非得撕了你!”贾东旭踉跄着追上来,抬脚就踹他后腰。
秦守平早有察觉,右脚斜跨半步,身体一拧,左手反手一格,正好卡住贾东旭脚踝。他没用力,只是顺势一带,贾东旭收不住力,整个人往前扑,膝盖狠狠磕在井台边沿,疼得嗷一声叫出来,手撑地才没趴下。
秦守平这才回头,声音不高:“再动,断的是腿。”
贾东旭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珠发红,可没再扑上来。他知道刚才那两下不是运气,是真功夫。他打不过。
就在这时,易中海从北屋出来,手里拿着把蒲扇,慢悠悠走到井台边。他看了眼贾东旭,又看了眼秦守平,语气平和:“年轻人火气大,何必动手?东旭喝多了,你也让着点。”
秦守平站定,看着他。
易中海继续说:“练拳是好事,可别走偏了路子。万一伤了人,街道办要过问的。”
秦守平没接话。他低头,拍了拍夹克袖口,动作干净利落。然后转身,回屋,关门。
屋里,他坐在炕上,手搭在铁皮盒上。
脑中一闪。
**“八极拳熟练度 15%,解锁新招式‘猛虎硬爬山’。”**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沉了一分。
猛虎硬爬山——拳谱里提过,是八极拳中近身破防的杀招,讲究贴身撞肘、肩打膝顶,一击定势。他没立刻去翻拳谱,也没尝试动作。他知道这招不能乱用,一出就得见血。
他只是把铁皮盒往里推了推,压在炕席底下。
傍晚,他出门一趟,回来时带了半只烧鸡,用纸包着。路过西厢房,他停下,把烧鸡放在窗台上,转身就走。
夜里,他没练拳。
坐在炕上,他翻开拳谱,找到“猛虎硬爬山”那一页。空白处,他用铅笔写了个“1”。第七天了。
他合上拳谱,放回盒里。
院外传来几声狗叫,接着是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没抬头,也没动。
脚步停在院门口,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门被推开,贾东旭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半瓶白酒,脸上还带着肿,眼神却比白天狠。
他一步步走过来,站在秦守平屋门口,举起酒瓶:“你不是能打吗?再来啊!”
秦守平坐着没动。
贾东旭一脚踹在门框上:“你装什么镇定?你爹死的时候,你连棺材都买不起!你妈改嫁那天,你跪在门口哭了一夜!你以为没人知道?我妈知道!易叔知道!这院子谁都清楚!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秦守平的手慢慢握紧。
贾东旭咧嘴笑了,抬脚就要往里冲。
秦守平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贾东旭脚底一滞,酒瓶差点脱手。
他没动,可那眼神像刀,贴着皮肉刮过来,冷得他后脖颈发麻。
贾东旭往后退了半步,酒劲散了大半。
秦守平缓缓站起身,走到门边,伸手——
贾东旭猛地后退,酒瓶“当啷”掉地。
秦守平没追,只是把门关上,插上门栓。
屋里,他坐回炕上,手搭在铁皮盒上。
脑中又闪了一下。
**“西厢房窗台签到条件进度:50%。”**
他没记,也没动。只是闭眼,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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