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鸢正要关灯睡觉前,接到了盛江河的电话。
“盛鸢!不管你明天要干嘛!立刻给我回家一趟!”
电话那头传来盛江河一贯的命令语气。
专属她的命令语气。
盛鸢一双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杏眸,透着寡淡的冷光。
她讽刺勾了下唇,声线平直。
“这就是盛总道歉的态度?”
盛江河听到这逆女如此大逆不道,气得脸色涨红,愤怒呵斥:
“我是你老子,还是你是我老子!让我给你道歉!我看你是想倒反天罡!”
盛江河是真的被气到了。
前几天让盛放给她打电话,本来想借她生日这事把她叫回来,算给她台阶下,之前打的她那一巴掌那就算过去了。
谁知道这丫头死记仇到现在,还想让他给她道歉!
真是混账得不像样!
盛鸢一副把叛逆贯彻到底的口吻,抿唇笑了声,杏眸弯弯荡出一片璀璨的冰寒。
“我要是愿意,你就给我当,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不怕丢脸。”
“盛鸢!”
盛江河在那头气得心肌梗塞,暴跳如雷!
“我看你是越来越冥顽不灵!小时候欺负你姐,长大了连父母都可以不认!你觉得你还有人性吗?这么些年,我们缺你吃缺你穿了?虐待你了?养育之恩不说,就凭你身上流着我盛家的血,盛氏集团的项目你就有责任有义务帮忙推进!”
电话那头,盛江河愤怒咆哮,盛鸢听得嘴角溢出的讽刺越来越浓郁。
这么些年,但凡她忤逆他,不受他控制,他总会拿她离经叛道,没人性,拿养育之恩这些事狠狠践踏她的自尊,恨不得把她踩进泥坑里。
话语间的一字一句都透着他无尽的嫌弃和厌恶。
仿佛她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
可她又真的做了什么?
他把养女视为掌中宝,而把亲生女儿视为草菅。
非要把她往尘埃里践踏。
既然如此,有些账可以清算了。
“行啊,既然你非要我回去,我就赏个脸,周六,你金贵的大女儿生日宴会上,我一定准时到。”
盛江河听到她居然答应了,在那头愣了一下。
心想着这死丫头不会又想憋什么坏主意耍他?
恶劣的语气带着警告:
“你少给我憋什么好心眼!周六就周六!刚好你姐姐生日,记得带份礼物回来!你生日你姐每年都给你准备礼物,上次的礼物都还放在家里,待人接物你是学不到你姐半点!真是丢尽我盛家的脸!”
盛鸢嘴角的笑容笑得灿烂极了。
很是爽快答应了。
“行,礼物是吧,既然她那么想要,我就给她精心装备一下。”
挂断电话后,盛鸢嘴角的笑容一秒冷却。
眼底的薄凉像是泡过冰霜一般,透着蚀骨寒气!
深夜。
房门开了,门口落入一抹欣长玉立的黑影。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在地上,床上的女孩蜷缩成小小一团。
怀里紧紧抱着那只掉了不少毛有些脱线的旧布偶。
那张奶霜似的小脸蛋,睡着后,没有了白天张牙舞爪的样子,反而显得乖巧极了。
还有那张软嫩小嘴,睡着的时候总是嘟嘟囔囔的,白天骂人时也是如此,显得可爱又迷人。
裴肆轻轻坐在床边,深邃的黑眸流淌着化不开的柔情蜜意,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嫩滑脸颊。
爱不释手。
也舍不得挪开眼。
睡梦中的人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突然一巴掌回过来打在他的胳膊上。
嘴上凶巴巴骂了一声:
“死渣男!滚开!”
裴肆眼眸一顿,确认她是在做梦时,又无奈笑出了声。
伸手轻轻捏捏她的鼻子。笑骂了一句:
“小没良心的,就这么恨我?连做梦都在骂我?”
睡梦中的人,又抬手拍了他一下,嘴里念念有词:
“脏东西,滚开!”
裴肆被她气笑了。
直接束缚住她乱动的双手,嘴角勾起一抹浓稠的悦色,小声威胁:
“不许说我脏,不然信不信我把你亲晕!”
——
第二天。
不用开工,盛鸢没有定闹钟,好久没这么舒服睡过懒觉了。
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多才醒来。
从床上坐起来,发现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张电动轮椅。
盛鸢看得还挺欣喜。
拉过来轻松坐上去,操作着按钮轻轻松松实现随处行走。
去浴室洗漱完又换好衣服后,盛鸢才从房间出去。
二楼下一楼有专门的电梯,盛鸢正要操作电动轮椅往那个方向走,不知从哪里闪出来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
盛鸢看到裴肆挡在她前面,体内的怒火就噼里啪啦往外蹦。
“闪开,好狗不挡道!”
裴肆身穿黑衣黑裤,双手插着兜立在那里。
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锋利的眉骨透着玩世不恭的随性调调。
瞥了她一眼,伸手替她按了电梯按钮。
勾了一下唇,嘴角溢出几分自嘲。
“昨天还是渣男、脏东西,今天又变成狗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多重身份?还是我会七十二变?”
盛鸢眼里清冷又刻薄,悠闲看了他一眼。
操作电动轮椅进入电梯轿厢,发出一道戏谑声。
“你不知道的多的是。”
裴肆抬脚进入电梯,按了关闭按钮。
“比如?”
“比如你不知道自己是渣男,不知道自己脏,不知道自己恶心倒胃口。”
裴肆缓缓转头居高临下注视着她。
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透着明明暗暗的光,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而盛鸢抬头不偏不倚直视他的眼神,神色充满挑衅和嘲弄。
一副完全不怕把人惹生气的样子。
简直不要太嚣张!
一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
裴肆舌头扫了扫腮帮,把她推出了电梯轿厢。
脸上仍是一副万事不由心的调子。
轻扯了一下嘴角,发出嗤笑。
“那你受着吧,还有两万多天,只能相看两相厌了。”
我*!&!
居然被他恶心到了!
“谁要跟你相看两相厌!蛇精病!”
盛鸢气咻咻操作着轮椅,库库往餐厅移动。
裴肆不疾不徐迈着长腿紧跟在她身后。
“你不跟我,跟谁?难道想跟你的小白脸?他一喝中药的人,能活到四五十算他命大了。”
盛鸢坐在餐桌前,裴肆便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听到坐在对面男人说的这番话,盛鸢简直有些不可思议看着他。
震惊后又愤怒,最后被他直接气笑了。
“谁能活得过你?祸害遗千年!”
裴肆神色好整以暇,边给她盛粥边调侃:
“怎么?希望我活这么久?是有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打算?”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这么轻而易举触碰到盛鸢的雷区。
她怒不可遏拍了一下桌子,气呼呼吼道:
“姓裴的!臭不要脸的脏东西!我宁愿跟头猪在一起,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给我立刻马上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