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接到张济请柬,对身旁贾诩笑道:“文和,整军之事,你多担待,我去赴一个宴。”
贾诩垂眸,低声道:“主公,属下闻张济之妻邹氏,容颜绝世,然......臣以为,此宴或需谨慎。”
他话未说尽,但意思明显是提醒王景莫要因美色误事。
王景摆手,淡然道:“文和多虑了。我非曹孟德,不好人妻这一口。”
“我所图者,乃张济之侄张绣。”
贾诩虽不知“曹孟德”是何人,但听王景明确表态,便放心不再多言。
张府宴席,气氛热络。
张济夫人邹氏盛装出席,亲自为王景斟酒。
她果真眉目如画,身姿婀娜,一颦一笑间眼波流转,既有成熟风韵,又暗含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艳光逼人。
连见惯了貂蝉绝色的王景,心中亦不由暗赞:此女风韵确乃绝世,一颦一笑皆能动人心魄。
难怪史上宛城之夜,会让一代枭雄心智失守,酿成塌天之祸。
美色如刀,古来多少豪杰皆栽于此等温柔陷阱之中。
然而他目光清明如古井,仅礼节性地举杯致意,便将注意力全然放在与张济、张绣的交谈上,言谈间气度从容,仿佛邹氏与厅中摆设并无二致。
邹氏见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讶异与更浓的好奇。
酒过三巡,张绣按捺不住,起身抱拳,年轻的脸庞因激动而微微发红:“久闻卫将军武艺盖世,枪挑吕布!”
“张绣不才,恳请将军指点几招,以助酒兴!”
王景早已洞悉其意,淡然一笑:“可。”
众人移步院中空地。
张绣取来一杆镔铁长枪,深吸一口气,便舞动起来。
但见枪影重重,寒光点点,破空之声嗤嗤作响,确已深得“北地枪王”童渊所传百鸟朝凤枪之精髓,引得张济家仆们满堂喝彩。
“请将军赐教!”
张绣收势,气息微喘,目光灼灼地望向王景,少年意气尽显无遗。
却见王景并未取任何兵刃,只信手折下院中一节细竹,长约四尺,持于手中。
“你全力攻来。”
王景单手持竹,随意而立,周身空门大开。
张绣见状,少年心性顿起,低喝一声:“得罪!”
长枪如毒龙出洞,枪尖震颤,幻出数点寒星,直刺王景中宫!
这一枪已得迅疾狠准之要义,旁观的邹氏不由轻掩朱唇,张济亦是瞳孔一缩。
然而,在王景若隐若现的重瞳之下,那凌厉枪势轨迹清晰无比。
他身形微侧,枪尖堪堪擦着衣襟而过,就在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刹那,手中细竹似缓实急地轻轻点出。
“啪!”
一声轻响,竹梢精准无比地戳在张绣右手腕的神门穴上。
张绣只觉整条右臂骤然一麻,如遭电击,气血瞬间阻滞,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哐当”一声,长枪坠地!
他僵立当场,满面难以置信——自己苦练多年的绝技,在对方面前,竟如孩童嬉戏?
短暂的死寂后,王景平淡开口:“枪法尚可,杀气不足。沙场搏命,非是戏台演武。”
这话语如冰水浇头,让张绣从震惊中醒来,脸上的血色褪去,旋即化为彻底的敬服。
他推开欲扶他的家仆,直接单膝跪地,抱拳过头,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张绣狂妄!今日方知何为天外有天!”
“愿拜入将军门下,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王景随手抛下竹竿,上前一步,亲手将他扶起。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平淡,而是带着审视与期许:“你的根基不错,缺的是生死间的磨砺与真正的杀伐之气。”
“锋芒外露,尚需内敛。”
他略一沉吟,决断道:“明日便调入我的亲卫营,随我左右。待你见过血火,懂得收放自如之时,独领一军,绝非虚言。”
此言一出,张济与邹氏大喜过望,连忙上前敬酒。
张济连声道:“多谢将军栽培!绣儿,还不快谢过主公!”
“张绣谢主公栽培!”
“哈哈......”
王景大笑一声:“继续喝酒!”
......
张府宴散,夜风微凉。
王景回到府中,王允已拿着拟好的招贤令文书等候。
王景审阅无误,将文书纳入怀中,并未休息,即刻整装策马入宫。
未央宫内,王景将招贤令呈上,言辞恳切:“太后,袁绍、袁术在外,必以门第笼络人心。”
“朝廷若不自开贤路,何以抗衡?”
“此令颁布,明示天下,唯才是举,不论出身,则天下寒门才智之士,必云集响应,人心可定!”
何太后见王景主动前来,心中已是暗喜,再闻此高论,更觉眼前之人实乃社稷柱石。
她当即取出传国玉玺,郑重盖下印信,凤目流盼间,柔声道:“将军所虑,皆是社稷根本。有将军在,哀家与陛下方能心安。”
政务既毕,何太后却以“尚有细节需斟酌”为由,强留王景在宫中共用晚膳。
她凤目扫过空寂的殿宇,唯恐独留外臣惹来流言,便顺势道:“去将陛下与陈留王也唤来,既是家宴,也免得冷清。”
不一会儿,少帝刘辩与陈留王刘协亦被唤来同席。
内侍宫女皆被屏退至殿门外。
宫灯暖黄,映得何太后肌肤如玉,却也将席间一种异乎寻常的寂静放大开来。
何太后亲自执壶,趋身至王景案前为他斟酒。
广袖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皓腕,袖间暗香幽幽,直沁心脾。
她目光低垂,专注于杯中物,然眼波流转间,那份专注又显得过于刻意。
“将军连日为朝廷辛劳,请满饮此杯。”
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腻。
少帝刘辩似乎觉得筵席沉闷,只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案上脍肉,对母后亲自为臣子斟酒这等逾越礼制之举,一副懵然不觉之态。
布菜时,何太后广袖微拂,指尖似一片羽毛,在王景手背上轻轻划过。那触感温软滑腻,一触即分。王景目光微垂,瞥见她迅速低下的眼睫与悄然染上耳垂的绯色。
这份超越臣属的亲昵,在这寂静的宫室中,已然难以掩饰。
王景始终正襟危坐,礼仪周全,应对得体。
但何太后每一次带着香风的靠近,每一次看似无意的触碰,那指尖传来的温软,都让王景手臂的肌肉为之一绷,旋即又强制松弛下来。
他心中了然,这凤袍之下传递来的温热,已非无意,而是太后一次次大胆而含蓄的试探,但他才是这场游戏的真正掌控者,何时开始,何时结束,由他决定。
王景目光清明,并未顺势而为,也未刻意回避,这种深不可测的从容,反而更让何太后心旌摇曳。
年仅九岁的刘协默默扒着饭,将这一切——皇兄的懵懂、母后异常的红晕与流转的眼波、王景那看似恭敬却掌控一切的平静——尽收眼底。
他低下头,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与年龄极不符的冷澈与了然。
方才母后触碰到王景时,喉间泄出的那一声极轻、宛如少女般的嘤咛,如同惊雷般在他早慧的心神中炸响。
宴毕,王景躬身告退,身影在宫灯下拉长,步伐沉稳,竟比这未央宫的主人更像此地之主。
何太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刘协抬头,看看兀自望着殿外出神的母后,又望向王景消失的宫门方向。
他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超越年龄的疲惫与冰冷,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
“母后的酒杯,今夜为何总是偏向那一边……这未央宫的风,好像都跟着他走了。”
一阵夜风穿堂而过,带来丝丝凉意。
刘协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小小的手掌。
董太皇太后薨后,他在这宫中便真成了孤雏。
如今能安然度日,已属侥幸,自己又何必多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