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雨过天晴。
阳光刺眼，空气里还带着湿漉漉的泥土和青草味道。
曹小瞒却顶着一对淡淡的黑眼圈，哈欠连天地推着自行车出门。
昨晚上，他愣是没睡踏实。
一闭眼。
就是秦淮茹湿身后那曲线毕露、我见犹怜的模样。
和潘莲软玉温香、泫然欲泣的脸蛋。
两种画面在脑子里来回切换。
搅得他心浮气躁。
后半夜好不容易迷糊过去。
又梦见被贾张氏和傻柱前后夹击，追着他讨债。
吓得他一个激灵醒过来，再也睡不着。
“造孽啊……”
他嘟囔着，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推车路过中院时。
正好看见秦淮茹在门口晾晒昨天被雨打湿的被褥。
阳光洒在她身上。
侧脸柔和，脖颈纤细。
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白皙匀称。
看到曹小瞒，她脸上微微一红。
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手下动作加快了几分。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怯。
曹小瞒也有些不自然。
含糊地打了声招呼：“秦姐，早啊。”
“早……”她声音细细的，没抬头。
曹小瞒没多停留，推着车赶紧走了。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似乎在他背上停留了一小会儿。
到了轧钢厂。
换上那身油腻腻的工装。
熟悉的机油味和金属撞击声扑面而来。
曹小瞒深吸一口气，暂时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压下。
开始一天的工作。
他所在的车间，主要负责一些零部件的初步加工和组装。
噪音大，油污重。
是厂里最累的岗位之一。
原身就是个闷头干活的老实疙瘩，技术平平，存在感极低。
但今天的曹小瞒，感觉有些不一样。
经过系统那两次体质强化。
他发现自己的力气似乎大了不少。
搬动一些零件时，不再像以前那样吃力。
手脚也更麻利了些。
眼神好像都好使了。
能更清晰地看到零件上的细微瑕疵。
“哟呵？小瞒，今天精神头不错啊？”
旁边工位的老王师傅瞥了他一眼，笑着打趣。
“昨儿晚上做啥美梦了？”
曹小瞒嘿嘿一笑，没接话。
埋头继续拧螺丝。
心里却琢磨着。
这系统给的强化，还真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干起活来轻松不少。
正想着。
车间那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夹杂着几句带着火气的抱怨。
“咋回事？又趴窝了？”
“这破玩意儿！三天两头出毛病！”
“赶紧的，谁去叫下李工？这咱可弄不了！”
曹小瞒循声望去。
只见车间角落里，那台老旧的台式钻床停了下来。
几个老师傅围着它，一脸无奈。
一个年轻学徒正满头大汗地摇着手柄，机器却纹丝不动。
负责这台设备的孙师傅急得直搓手。
“这可咋整！这批急件今天就得送走！耽误了进度，主任又得骂娘！”
曹小瞒心里一动。
【初级机械维修】的技能知识，像是被触发了开关。
自动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他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去。
“孙师傅，我看看？”
孙师傅正焦头烂额，瞥见是曹小瞒，也没抱啥希望。
随口道：“你看啥？这大家伙，毛病深着呢！得等李工来！”
李工是车间唯一的技术员，有点水平，但架子也大，请动一次不容易。
曹小瞒没说话。
凑到钻床前，仔细观察。
听听声音，看看传动结构。
又伸手摸了摸几个关键部位。
那些原本陌生的零件和原理，此刻在他眼里变得清晰起来。
故障原因，几乎是瞬间就判断出来了。
“好像是内部传动齿轮卡死了，可能是有铁屑掉进去了。”
他开口道。
声音不大，却让周围嘈杂的议论声静了一下。
大家都诧异地看向他。
孙师傅也愣了一下，皱起眉：“齿轮卡死？你确定？这可不能瞎说！”
“试试呗。”
曹小瞒显得很平静。
“把这边盖板打开，清理一下齿轮组，再上点油，估计就能好。”
他说着，指了指机器侧面的一个检修口。
动作熟练得像是干过无数次一样。
周围的人都将信将疑。
一个平时闷不吭声的小学徒，突然说能修机器？
这听着有点玄乎。
孙师傅犹豫了一下。
看看停摆的机器，又看看一脸笃定的曹小瞒。
咬咬牙。
“行！死马当活马医！你来试试！”
“搞砸了……搞砸了也算我的！”
他倒是有点担当。
曹小瞒也不推辞。
找来工具。
扳手、螺丝刀在他手里显得格外听话。
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面沉重的盖板卸了下来。
露出里面复杂而油腻的齿轮结构。
果然。
在几个主要齿轮的啮合处，卡着几片不小的金属碎屑。
周围的齿轮也布满了干涸的油泥。
“还真是！”
孙师傅眼睛一亮，凑近了看。
“嘿！神了！小瞒，你咋知道的？”
曹小瞒笑了笑，没解释。
拿起钩子和棉纱，小心翼翼地清理碎屑和油泥。
动作专注而沉稳。
阳光从高窗射下，照在他沾了点油污的侧脸上。
竟有几分不同于往常的认真和……可靠？
周围原本看热闹的工友，渐渐收起了轻视。
屏息看着他的操作。
清理完毕。
他又找来新鲜的机油，仔细地给齿轮组润滑。
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好了，装上试试。”
他直起身，擦了把额头的细汗。
孙师傅迫不及待地让人装上盖板，合上电闸。
按下启动按钮。
嗡——
机器发出一阵轻快的轰鸣。
顺畅地运转起来！
“成了！真成了！”
“哎呀！小瞒！可以啊你！”
“深藏不露啊这是！”
工友们顿时欢呼起来，七嘴八舌地夸赞。
孙师傅更是激动地一拍曹小瞒的肩膀。
“好小子！真有你的！帮了大忙了！”
“回头我请你抽烟！”
曹小瞒被拍得龇牙咧嘴，心里却有点小得意。
这系统技能，真不是盖的！
这时。
车间主任闻讯赶来。
看到机器恢复正常，进度没耽误，脸上顿时阴转晴。
听孙师傅唾沫横飞地讲了经过。
主任惊讶地上下打量着曹小瞒。
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行啊，曹小瞒同志！”
“关键时刻能顶上来，解决了生产难题！”
“这说明你平时还是肯动脑筋，肯钻研的嘛！”
主任一高兴，当场拍板。
“值得表扬！”
“这样！奖励你一张工业券！鼓励你继续进步！”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小小的、却无比珍贵的票证。
递了过来。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羡慕的啧啧声。
工业券啊！
这玩意儿可不好弄！
能买好多紧俏东西呢！
曹小瞒强压住心里的狂喜。
双手接过票证。
脸上努力做出谦虚的表情。
“谢谢主任！我一定继续努力，不辜负组织的培养！”
心里却乐开了花。
系统奖励的钱票不敢轻易露白。
这光明正大得来的工业券，可是能派上大用场！
至少……
给屋里那位祖宗买件像样点的礼物，堵堵她的嘴，是没问题了！
一上午。
曹小瞒都感觉工友们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多了几分好奇和认可。
甚至有几个老师傅，遇到点小问题，都开始主动问他意见。
曹小瞒靠着初级技能，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
更是让人刮目相看。
中午吃饭时。
傻柱在食堂窗口给他打菜。
听到旁边人议论曹小瞒早上的“壮举”。
酸溜溜地哼了一声。
手一抖。
好不容易给曹小瞒勺子里那块稍大点的肉片，“不小心”又滑回了菜盆里。
给他换了一块瘦不拉几的。
曹小瞒看得分明，也懒得跟他计较。
拿着馒头，乐呵呵地找地方吃饭去了。
一张工业券在手。
感觉棒子面窝头都香甜了不少。
许大茂也端着饭盒凑过来。
皮笑肉不笑。
“行啊小瞒，没看出来，还有这两下子？”
“什么时候偷学的技术？藏着掖着可不地道啊！”
曹小瞒瞥了他一眼。
“许大哥说笑了，我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
“运气好？”许大茂明显不信，小眼睛滴溜溜转。
“我看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吧？”
“最近又是得表扬，又是……”
他压低声音，猥琐地笑了笑。
“又是美人投怀送抱的……”
“你小子，踩电门上了？”
曹小瞒懒得理他，埋头吃饭。
心里却琢磨开了。
这工业券……
是给潘莲买条丝巾呢？
还是给秦淮茹买点实用的？
或者……
干脆自己昧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就被他掐灭了。
后院和中院。
两位“祖宗”可都看着呢。
这碗水，要是端不平……
啧。
晚上怕是又没安生觉睡了。
他叹了口气。
感觉手里这张轻飘飘的工业券。
变得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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