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刃寒锋交错,红衣血影纷扬。
四敌合围如恶虎,三杰齐驱若怒狼。
刀光映冷霜。
背刺忽生险象,玉人泪染残妆。
巧计擒凶贪秘卷,暗语惊闻起祸殃。
疑云锁旧章。
萧祁手中长刀陡然一偏,带起凌厉风声,如猛虎扑食般朝着四个红衣人迅猛斩去,刀风呼啸尖锐。
四个红衣人见状,齐齐纵身向前一跃。
其中两人反应极为敏捷,手中长剑瞬间出鞘,剑刃寒光闪烁,交错着格挡萧祁这势大力沉的一刀。
与此同时,侧方的两人犹如鬼魅般,一左一右,如闪电般刺向萧祁中路。
几乎在萧祁动手的同一刹那,穆子琛与北宫夜亦迅速出手。
穆子琛身形矫健,疾冲向左侧来袭之敌,猛地一掌击在其腰腹之间,将对方逼退。
北宫夜则迎向右边对手,探手便捉住剑刃,往侧方一带,剑走偏锋。
萧祁趁着被二人格挡的间隙,顺势错动刀身,避开对方长剑。旋即,他猛地抬起右脚,重重踹向左侧红衣人胸口。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红衣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萧祁乘胜追击,右手迅速回刀,反手朝着右侧敌人狠狠劈去。
右侧红衣人反应奇快,身体后仰,几乎与地面平行,堪堪避开萧祁这致命一刀,紧接着抬腿便是一脚,直踹萧祁面门。
萧祁收刀不及,只能左手横挡。萧祁接连后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左右二人分别被穆子琛与北宫夜拦住,萧祁没了后顾之忧。只见他右脚猛地一蹬地面,身形折返,高高跃起,灭魂刀携千钧之力,朝着红衣人狠狠劈下。
红衣人来不及多想,就地一滚,狼狈避开,紧接着迅速抽刀,横扫萧祁下盘。
萧祁反应敏捷,双腿猛地发力,纵身跃起,一脚上撩,踹在红衣人下巴上。
红衣人被踹得身体直直后仰倒下,嘴里“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沫,其中还夹杂着几颗被打落的牙齿。
萧祁得势不饶人,乘胜飞跃而上,一脚重重踩在红衣人胸口。红衣人痛哼一声,胸口骨头仿若都要被踩碎。
萧祁刀尖稳稳抵住他脖子,锋利刀刃划破红衣人皮肤,一丝鲜血缓缓渗出。
“嘭!嘭!”两声闷响传来,与穆子琛、北宫夜格斗的二人皆摔倒在红衣人身旁,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却不敢发出惨叫。
为首红衣人咬牙切齿道:“你们可知我是何人?竟敢与我们动手?你们活得不耐烦了?”
萧祁冷笑一声:“你谁啊?说出来让我怕一怕。”
“我乃火云山烈焰宗亲传弟子,谢明宇。你们要是敢动我,绝对活不过明日!”红衣人趾高气昂地抬起头,傲然宣称。
萧祁用力踩在他胸口,故作夸张地怪叫道:“哇!这么厉害,那你作为亲传弟子,肯定很厉害咯?”
谢明宇脸色涨得通红,又痛又怒,急促喘息几口,吼道:“你找死!”
“烈焰宗很了不起嘛?”北宫夜似笑非笑,不知是感慨还是嘲讽。
烈焰宗位于东陵国火云山脉,势力极为强盛,门下弟子众多,而被收为亲传弟子或内门弟子者,无一不是天赋异禀或家世显赫之辈。
秉持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理念,各大世家纷纷依附于烈焰宗,在其庇护下疯狂扩张,代代如此,致使烈焰宗在东陵国的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而谢家,在东陵亦是庞然大物,乃是东陵当朝左相的本家。不过,谢明宇还不值得北宫夜特意去了解,他所知晓的,是谢家另一位武道天才——谢云轩。
据说这谢云轩十岁便练出内劲,十三岁踏入一流高手之列,十五岁便独自行走江湖历练,后被烈焰宗宗主收为亲传,当做下一代宗主培养。
谢明宇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你们敢得罪我烈焰宗,除非此生不踏入东陵,否则……”
他目露凶光,阴鸷的眼神一一扫过三人,话未说完,意思已然明了。
萧祁微微皱眉,烈焰宗势力确实不容小觑,他听舅舅提及过。
此前,天火门与烈焰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若他真杀了这谢明宇,只怕会惹出诸多麻烦。
“啊!!!”忽然后院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穆子琛脸色骤变,拔腿便往后院奔去。
北宫夜紧随其后。
萧祁出指如电,点中其他几人穴道,随即握住谢明宇脚踝,拖着他往后院走去。
他运起内力才勉强拖动此人,嘴里骂骂咧咧:“死沉死沉的,忒重了。”
谢明宇在地上被拖行,脸色难看至极,后背在地面摩擦的痛感远不及自尊心受挫之痛,他气得双眼通红,恨得咬牙切齿地怒骂:“你找死!我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死!”
此时,三个红衣人从后厨走出,其中一人挟持着莺歌,一人抓着东家和小二,老屠子则被打晕在角落。
“莺歌!”穆子琛心疼得眼角泛红,咬牙道:“快放了莺歌!”
“子琛哥哥!”莺歌美眸含泪,脖子上清晰可见红痕,可见挟持她的人下手极重。
中间的红衣少年沉声道:“谢师兄。”
谢明宇看到他,脸色愈发阴沉:“小杂种!你死哪去了?还不让他们放了我!不然有你好看!”
红衣少年眉宇间透着阴沉,看向萧祁:“还请阁下放人。”
萧祁眉头紧皱:“你们还扣押着我们的人,却让我放人?这恐怕不合适吧?”
谢明宇怒骂:“别放他们!你放了他们,他更不会放过我。给我宰了他们!”
“聒噪!”萧祁手上用力一拧,卸了他脚踝,痛感瞬间从腿部传遍全身,铺天盖地袭来,痛得谢明宇嘶声惨叫,几乎忍不住想满地打滚:“啊!!不不不,别别动手。别杀我啊!”
红衣少年皱眉,一抬手,面无表情道:“把那女的胳膊卸了。”他指的是莺歌。
穆子琛立刻拔剑出鞘,欲要动手。
萧祁用力扣住谢明宇脱臼的脚踝,谢明宇嗷嗷大叫,也明白了萧祁的意思,马上吼道:“卸你个头啊!让你放人啊!”见他识趣,萧祁稍微松了些力道,紧盯着红衣少年。
红衣少年还在犹豫,谢明宇怒不可遏:“烈冰阳,要是我死在这,你那贱人娘,一定死得比我惨十倍百倍!”
红衣少年眸子一阴,双手紧握成拳,看他模样,哪像是要救谢明宇,分明是恨不得他死。
三人都做好准备,一旦对方撕破脸便先救人。
谁知烈冰阳沉默几秒后,松开拳头,冷声道:“一起放人。”
能屈能伸,倒也算个人物。
萧祁看了眼北宫夜和穆子琛,三人默契点头,萧祁颔首:“可以。”
烈冰阳将莺歌往外一推,与此同时,萧祁也一脚将谢明宇踢了过去。
蓦地,剑光闪烁,异变陡生。
烈冰阳并未去接住谢明宇,反而猛地拔剑刺向莺歌后背。
穆子琛眼疾手快,拽住莺歌拉到自己身边,烈冰阳的剑却如附骨之蛆,直直刺向莺歌。
北宫夜长剑出鞘,在烈冰阳背刺莺歌之时,便从斜刺里挡了过去。
莺歌刚被穆子琛拽开,烈冰阳的剑就被横挡过来的紫凌剑截住。
烈冰阳推剑横削,北宫夜仰头弯腰避开,一手撑地,一剑横划,攻其中路。
烈冰阳纵身跃起,避开紫凌剑后,举剑竖劈,以剑作刀式,从上往下,以横打直地劈下。
北宫夜举剑格挡,双剑相交,“铛”的一声脆响,烈冰阳的剑竟从中折断!
北宫夜的软剑也被劈得向下弯折,可见其用力之大。
见势不妙,烈冰阳凌空翻滚,避开紫凌剑后,方才落地稳住身形。
这一番交手不过刹那之间,谢明宇脱身后,见双方拆了几招,局势混乱难分,立刻吩咐烈冰阳:“给我宰了他们!一个都别放过。”
萧祁见北宫夜占据上风,便朝着谢明宇走去。
谢明宇拖着残躯后退,惊恐大叫:“你干什么?你别过来!别过来!小杂种,还不来救我!”
“谢师兄,你不是说一个都别放过吗?”萧祁嘴角含笑,眼神却冰冷无比,手中握着灭魂刀,一步步逼近谢明宇。
烈冰阳立刻回身扑救,北宫夜哪会给他机会,同时斜刺向烈冰阳侧后方。
萧祁早有防备,劈手将谢明宇提溜过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踢向烈冰阳。
烈冰阳冲得正急,完全没料到谢明宇会扑过来,立刻伸手去接。
结果被谢明宇撞得身形不稳,退了几步,烈冰阳顿时脸色大变,侧了侧身,避开要害,肩膀撞在北宫夜剑上。
紫凌剑锋利无比,竟直接将他肩膀戳了个窟窿,痛得他闷哼一声,用力推开谢明宇,自己也踉跄着跪坐到地上。
谢明宇晕头转向,哪料到会如此,被他推倒在地,顿时怒骂:“你这小杂种!你想摔死我啊!”
结果一抬头,发现烈冰阳脸色惨白,捂着肩膀处鲜血淋漓的伤口,北宫夜的剑正抵在他脖子上。
萧祁笑眯眯地从背后拎着他衣领:“谢师兄,多谢你啦。”
谢明宇神色惊慌,立刻讨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少侠,这……你看咱们不打不相识,萍水相逢,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闹成这样呢?要不你放了我,俗话说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我原本也没打算把你怎样。是你冲进来要杀我们,我不过自卫罢了。”萧祁耸耸肩,一脸无奈:“你说呢?”
“是是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几位少侠,我真是罪该万死!啊,这样,我这儿有点银子,几位少侠拿去喝点酒暖暖身子。”
谢明宇忙不迭从荷包里掏出一袋银子,讨好地笑道:“就当我赔罪了。”
几人对视一眼,本就没打算为难他,既然如此,便顺势下台阶。
萧祁松了手,拿过钱袋,掂了掂重量,只怕得有十几两银子,萧祁随手揣进兜里,嫌弃地摆摆手。
谢明宇知道自己可以走了,屁都不敢放一个,瘸着腿往前厅走去。
北宫夜忽地想起什么,叫道:“留步!”
吓得谢明宇一个趔趄,差点趴倒在地。
他以为银子没给够,哭丧着脸回头:“少侠,我真没钱了。”
他犹豫着摸着腰间玉佩,咬咬牙扯下来,说道:“这个多少能值点银子,要不少侠辛苦一趟,去当铺……”
“谁稀罕?”北宫夜又好气又好笑,那种白不白绿不绿、成色又差、杂质又多的玉,根本不配送到他跟前,更别说佩戴在身。他当自己是什么人?
北宫夜问道:“你们为何追杀悠然洞的师兄?据我所知,烈焰宗和悠然洞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
“这……”谢明宇犹豫起来。师傅让他出来办事,是对他的信任,要是他泄露出去,岂不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嗯?”萧祁提高音量,眯着眼盯着他。
“因为逍遥客!”感受到萧祁的威胁,谢明宇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得到确切消息,雷岳麟手里有逍遥客的武功秘籍《永生诀》,所以……”
所以打算杀人夺宝。
“逍遥客?”萧祁皱眉,看向北宫夜,他之前听北宫夜提过。
穆子琛脸色一变,厉声问道:“你们从哪得到的消息?”
见他突然变脸,萧祁和北宫夜都微微皱眉。
穆子琛的反应,似乎过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