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了。”
司槐垂眸看着她发抖的手，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不过，等会儿要麻烦你，去趟派出所报案，登记一下这个人的信息。至于你儿子……”
她刚想说得回去查查资料，才能确定能不能帮得上忙，抬眼见几沓钞票明晃晃地递到了面前。
“我看你直播的时候说资金不够，所以现取了点当定金，事情要是能办成，我再结一笔尾款可以吗？我母亲为家里操劳了一辈子，这半年也跟着四处找，她临终前只有这一个愿望，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而且……”
杨翠翠叹了口气，“我也想再见见我的儿子，哪怕是假的。”
她烫染过的头发发根花白，经过刚才的争执，发丝狼狈地垂落在脸侧，衬得脸色更是苍白疲惫，抱着最后的希冀满眼渴盼地凝望着司槐。
司槐抱着五万块钱，觉得有点烫手，没见过世面地咽了口水。
不开玩笑，她斗地主都没这么多钱，杨翠翠就这么塞她手里了？
杨翠翠看她半天不答应，恭恭敬敬补充：“我不太清楚剧团一次演出是什么价，这些要是不够的话，回头您列个费用清单，我们家全额报销，另外再付您一笔佣金。这样可以吗？”
司槐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嗒响，有这五万块，接下来几年她都不愁这套房子的租金，就算吃不来直播这碗饭，也有充足的时间找工作。
一番纠结矛盾，她还是在金钱面前败下阵来，在心中抱歉：师兄们，真不是我不避世，实在是对方给的太多了！
司槐是见钱眼开，但也有原则，只留了买道具和路费的钱，其他先还给了杨翠翠，“其他费用等事成之后再结，先留个联系方式吧。”
杨翠翠闻言，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谢谢！太谢谢你了！后续有任何需求尽管联系我！”
她的手之前做过精致的美甲，担着接二连三的变故，来不及去店里卸掉，只是草草绞掉长了的指甲。
司槐微微点头，目光移向了旁边的保安，“劳烦大哥帮我送这位女士出去，今天的事咱就当没发生过，但希望不会有下一次。”
这事明摆着有人做局，似乎是引她去趟灵亭山，今天拒绝了杨翠翠，明天也会有其他人上门。
靠保安拦人是不够的，她想要过安稳日子，必须解决在背后算计的人。
她有过受了委屈，憋在心里不说的经历，可施暴者没有因为她的退让就此停手，反而变本加厉。
可她从来没有作过恶，只是有一双比常人特殊的眼睛，仅此而已。
保安一听业主不会投诉，松了口气，保证道：“之后我们一定严加防范，保障各位业主的安全！”
杨翠翠离开前指了指手机，示意线上联系，神情比来时轻松不少。
终于把人都送走，司槐进门前刻意检查过门口，确认没有加装的监控才回屋。
“回头我得自个儿装个监控。”
司槐刚添加杨翠翠的联系方式，询问失踪人员情况的短信还没编辑好，对方直接发来了份文档。
文档里的内容相当详细，有包括高家瑞在内的失踪学生的信息，到村子之后的活动路径，还有几张灵亭山的照片。
司槐洗了份水果盘腿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查看照片，目光再次停在那座老旧中式宅院的照片上。
她滑动界面切出屏幕，在网上检索有关灵亭山的内容，竟没刷出几个词条。
“不应该啊！”
按照惯例，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天涯论坛早该编出好几条帖子了，可她检索了各种关键词，相关帖子一个都没有。
其他社媒也是一样，就像被人刻意抹掉了痕迹。
司槐沉眸微思，转换思路搜寻有关高家瑞的帖子，很快就在报道底下，找到一条自称当地人的回复。
【我老家就在山脚下附近，家里的老人管那儿叫停灵山。以前有山匪到处烧杀抢掠，村里死了不少人，山上全是老坟和义庄。我们这些当地人都不敢上那儿去，这群学生胆子可真大！】
司槐默默盘算后，点开了这人的头像，打字私聊询问：“你好，请问你是灵亭山附近的村民吗？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她的苹果都开始发黄了，终于等到消息提示音响起。
【你好，我是打小就住在那附近啊，你问这个做什么，记者？】
司槐顺势应道：“是的，我在创作有关灵亭山的相关报道，网上关于当地的消息太少了，所以冒昧打扰您，请问可以帮忙补充一些细节吗？”
对方的回复比上次来得快：【乐意之至，你想问什么？】
司槐：“请问山上那座古宅是什么来头？”
【哦，你问后山阴宅啊！那地儿可邪乎了！】
【老人说当时死的人太多了，所以村里商量后，决定建一座灵骨塔。后来村里有人出息了，在朝里当大官，出资翻修了，把灵骨塔改成了宅子。】
【但怪事来了，打那以后，村子里隔三差五就有女孩子失踪，据说是自己半夜往山里去的，再也没回来过。】
“没人管吗？”司槐追问。
【怎么管啊？衙门官兵、江湖勇士，只要是进了宅门，没几个出来的。但隔三差五就有人听到，山里传出唢呐锣鼓的声音，怪渗人的！】
【倒也有运气不错的，出来后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嘴里一直喊着：鬼新娘找人索命来了。】
司槐一脸淡定地咬了口苹果，敲字问：“那你知道近几年，有多少人进出过那里吗？”
【可谓是数不胜数！】
【护林员贴了公告，围了护栏，天天在山脚下巡逻，还是有不少胆大的过来探险。做个样子摆拍就走倒还好，居然有人留在山里过夜，等护林员赶到时候，帐篷里早没人了。】
司槐更觉得古怪了，看对方的说辞，失踪案不是个例，甚至属于频发，网上的相关报道却少之又少。
有点……矛盾了。
倏地，司槐目光扫向房间一角，抬手挡下袭来的罡风。
“啪！”
她没抓到暗中使坏的源头，循声回头发现，原本在茶几上放得好好的果盘，被刚才的风扫到地上，四分五裂。
“我的水果！我的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