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沉着脸:“这事天衣无缝,那个小畜生是怎么破的局?”
管家回答道:“听说他写了一首戏词,交给了红楼宝船,得到了秦老板的赏识,赠了他七贯银子。”
“戏词?”
主母戚氏没有想到,宇文昭竟然还有这种才思,悔恨当日毒下的轻了。
“哟,你看是吧,一不注意,这小畜生就攀上了高枝。
你再给他点时间,估计就要骑你这个主母头上了。”
姑母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最多两天时间,你那个短命男人的遗体就要送回家,若是这个小畜生真的来守灵,你怎么办!
按礼数,分家的时候,他那一份你可少不了哦?”
“整个历城都知道,宇文家还有个庶子,只要他出现,你不分也得分。
不过这都是你的家事,但之前承诺,送给弟弟戚远的那条街,可不能打折扣。”
“他可是要靠那里的生意,往上爬呢。”
听着姑母碎碎念,主母戚氏脸颊涨红,瞬间怒火暴涨:“管家,给我安排下去,今晚,我就要那个小畜生死!
让王麻子利索点,要多少钱都不是问题。但是这件事搞不定,就将他沉济水喂鱼!”
管家嘴角一勾,阴冷地回道:“明白了夫人,我这就去办!”
......
宇文昭跟傻娘两个在地上泥地里抠着铜钱,数一数还真的找出来三百多枚。
傻娘脸上虽然搞得脏兮兮,但是笑起来,是真的很亲切。
宇文昭手指拂过她眼角的鱼尾纹,又将散落的发髻,挽到了耳朵后面。
“娘想不想吃肉?”
“吃肉?”
傻娘眼神一愣,好似有些陌生,只不过喉咙里‘咕嘟’一声吞咽,让宇文昭心中酸涩。
“今天我给你做红烧肉怎么样!”
“红烧肉是什么?”
宇文昭把娘扶进了屋子,交代道:“待会我去菜市买些猪肉,晚上回来给你做红烧肉吃。”
“红烧肉好吃吗?”
“嗯,很香很甜......”
傻娘双眼泛光,激动地拍起了手:“我也要跟你去卖肉!”
“娘在家里等着。菜市离咱家远,我一个人来去走得快。
如果你等得心烦,就吃我给你留的白糖。”
说话时,还伸手指向被娘藏在怀中的那包白糖。
傻娘稀罕的用劲捂着:“昭儿要不要吃,娘给你分。”
“不用,我这里还有呢,以后等儿做大做强,保管白糖天天能吃到!”
宇文昭起身,交代傻娘把院门拴好,无论是谁都不要开,便转身离开。
时间流逝,日落月升,天边渐渐地开始暗淡。
傻娘等的久了,一人在院中踱着步,就听见门外传来响动。
笃笃笃!
傻娘一惊,缓缓地朝门走去时,想到了宇文昭交代的话:无论是谁都不要开!
嘣!
下一秒,一声巨响,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
宇文昭住在东头,而这个时候,还在开的菜市,在西头。
离开了家以后,加快脚步,紧赶慢赶,也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方才赶到西区菜市。
天色已经不早,宇文昭很快买到了猪肉、胡萝卜等等配菜,
北魏时期的《齐民要术》,就记载了红烧肉的详细做法,宇文昭只是跟屠夫讲了一嘴,那卖肉的屠夫,便直接送了一包,专门炖煮红烧肉的秘制配料。
笑着说下会还来买他家的猪肉。
宇文昭笑着数了铜板,荷叶一包,麻绳一系,提了猪肉,寻大路就往回走。
刚刚走出菜市没多远,就见远处一户布庄铺子外,正在翻新匾额,高高的木架上,一个伙计,正被指挥如何安放。
“左边...右边再来一点。”
......
宇文昭,见人群都在避让,也跟着往边上走。
只听身后一声呵斥声传来。
“让开!”
一匹烈马从正街上,疾驰而来,不及闪躲的,皆是被皮鞭,抽得皮开肉绽。
啪!
“滚开!”
街上行人,仓惶躲闪时,撞到了布匹庄外的竹架。
竹架剧烈摇晃,那举着匾额的伙计脚下一滑,瞬间踩空。
整个人直愣愣地一头栽下。
啊!
若是落地,脑袋必然要捣成西瓜!
有胆小的女人,已经捂着眼睛尖叫,此时谁人又想到去救人。
宇文昭眼疾手快,一个健步冲上前,在伙计即将摔到地上时,直接一把拦腰接住。
两人瞬间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你没事吧!”
宇文昭单膝跪地,盯着伙计头上擦破的皮,关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多谢小哥救我!”
伙计心有余悸,眼神惶恐地盯着宇文昭,连忙要跪在地上磕头。
宇文昭将他扶了起来:“没事就好!”
“谢谢,我是苏记布庄的伙计苏强,这次如果不是小哥出手,我这条贱命就交代了!”
“小哥真是好身手啊。”
掌柜出门,查看一番,见人没事,牌匾在竹架上,也没有掉下来。
长吁一口气:“好险好险!多谢这位小哥帮忙!敢问小哥贵姓?”
“免贵,在下宇文昭,只是恰好路过,不忍心看见这位伙计殒命而已,掌柜无需客气。”
布庄掌柜眼眸一转,似乎想到了对方的身世,却露着笑躬身回礼没有多说什么。
多番感谢,想要送几匹布,聊表心意,宇文昭实在推脱不下,最终答应,过两天带着自己的亲娘来做一身衣服。
掌柜喜笑颜开,拍着胸脯说,要用最好布匹,给老夫人做一身衣服。
掌柜、伙计相送二里地,方才往回走去。
宇文昭满心喜悦,连步子都迈得大了许多。
因为在布庄耽误了些时间,快到家时,夕阳已然落下,家家户户都开始点上了油灯。
宇文昭走到门前,神情一凛,心中寒意顿生。
自家院子的门是开的,屋内也漆黑一片。
宇文昭三步并做两步,直接朝着院子就冲了进去。
在屋内找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而后点起油灯,查看院门时,发现了明显破损的门闩和伏兔,心中大惊。
“有人撞了门?”
再次在院中找了一遍,发现石桌上放着一块石头,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戌时东门外,城隍庙。过了时辰,给你娘收尸!”
宇文昭紧咬牙关,悔不该将娘留在家里。
乱世之中,竟然习惯性地以为,恶人受到惩罚,会洗心革面、迷途知返。
宇文昭一把将纸条攥在手心:
敢动我娘一根毫毛,老子杀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