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珠故作愤怒地砸出一个杯盏。
清脆一声响,杯盏碎在了地上,却没能阻止那人的脚步。
“本宫说了,除了皇上以外,谁都不见!”
万宝珠见来人没有任何回应,似乎并不是绿盈。
她缓缓起身想要掀开帘看个清楚。
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影携着风雪的冷意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她定睛一瞧。
玄色锦袍翻飞,织金衣襟交叠处露出若有似无的雪白脖颈,比之春色还要艳上三分的薄唇,微微上挑的眼尾,他就那么走了几步,却让人感慨万物不及他容色的十分之一。
【路苒苒(兴奋尖叫):卧槽!帅!是我的菜!快问问帅哥什么名字,弄清楚怎么个写法。】
万宝珠鬼使神差地问了。
男人勾了勾唇,俯身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沈弈。好听吗?”
“……”敲!不对劲,后宫里怎么会突兀地出现男人,这个人只能是——狗皇帝!
【不错,和我路苒苒挺般配的。我这国色天香的绝美容颜总算有用武之地了,哎哟,娇俏贵妃冷面皇帝~好剧本!我喜欢!嘻嘻嘻。】
【宋念:我怎么觉得他想杀我们。】
【路苒苒:怎么会,我这么美,我才不会死。】
沈弈从宽大的袍袖里掏出一把匕首。
他的指尖顺着刀刃滑了过去,刀身上倒映出他的眉眼,当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匕首很精致,上边还镶嵌着名贵的宝石,这么一看,怎么那么像她那把防身的道具呢。
万宝珠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榻上,手不自觉地往身后摸。
再摸。
“爱妃,别找了,这就是你的。”沈弈将匕首放到了她的枕边,叮嘱道,“仔细收好了,下次捡到了可没人会还你。”
【路苒苒:不行,你这脸太僵硬了,让我来。小毕登,看老娘不迷死你。申请身体控制权。】
万宝珠的眼神变得迷离,两条胜雪的玉臂顺势搭在了沈弈的肩上,嘤咛出声。
她的下颌抵住沈弈的肩,略带哭腔地娇嗔道:“皇上,臣妾好想你,好想好想好想你。皇上,你这几日怎么就是不肯见臣妾~”
【宋念:原来可以主动申请切号。】
【程栩:可能会有副作用。】
【宋念:这种矫揉造作的姿态……啧啧,自愧不如。让我去你直播间进修个七八个月勉强能有一两分故人之姿。】
【路苒苒:切断视频输入。】
【宋念:还能这样玩?!】
【程栩:她不想让我们看见那些限制级场景。】
沈弈将她扶正,抬手把她垂下的一缕青丝别到耳后,笑意不达眼底。
“爱妃?”
“嗯~皇上~”
沈弈用一只手指挡住了想再次扑到他身上的万宝珠。
她的双手虚虚地在空中抓了抓,愣是没碰到沈弈的衣袍。
“爱妃,说说你是谁吧。”
万宝珠嗔怪地回答:“臣妾是皇上亲封的贵妃,将军府上的嫡女万宝珠呀。就这么几天不见,皇上就忘了臣妾吗?呜呜呜。”
她假作愤怒地挥了挥拳头。
“嗯?”沈弈鼻息之间带起了一声冷笑。
【宋念: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程栩:总算有个聪明人了。快抢回身体控制权!】
【宋念:我试试。】
万宝珠身子一颤,脸上的表情僵在了那里,一半哭一半笑的,她用力动了动面部肌肉才让嘴角放松下来。
沈弈捉起她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臂,细细地嗅,仿佛在品鉴一块稀有香料。
“万宝珠?”
“臣妾在。”
“朕以为你是披了爱妃壳子的妖精呢。”
他敛起了笑意,神情戏谑。
万宝珠愣了神,想要求助。
脑子里却只剩下群聊刷屏的“卧槽卧槽哈哈哈算鸟算鸟都不容易AABBCCOOO”这种乱码。
怎么会?!
聊天系统又宕机了?这难道就是强制切号的后遗症?
来人啊,救救,救救。
沈弈修长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颌,用指腹轻轻带动她的脸转向。
“你是谁。”
“万宝珠。”
“说谎。”
“敢问皇上,如果臣妾是假冒的,那皇宫之中还有另一个真的万宝珠不成?”万宝珠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发问,既然她穿越而来,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顶上了万贵妃的身份,那这身体断不可能有假。
“可能有,可能没有。”
沈弈玩味的眼神看得万宝珠心底直发毛。
“那皇上为何说臣妾不是万宝珠?”
四目相对,她能感觉到沈弈匀净的鼻息。外人看来或许会觉得两人情难自禁,但万宝珠却在强撑着让自己冷静,她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正在将她包围。
“这个问题很好。”
“朕若是说,在三天前亲手杀掉了万宝珠呢?”
“难道这世上还有死而复生之说!”
“你究竟是谁?”
接连几个问题砸得万宝珠脑袋嗡嗡的。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问号向她袭来,如果万宝珠真是他杀的,那她岂不是撞枪口上了,那也不能让沈弈再杀她一次啊。
该怎么解释这个死而复生之事呢?
还有她不是万宝珠的话,她是谁?
依旧是一个死局。
脑海里没有任何人的回应。
沈弈的指尖点在她的唇角,认真地端详起她的正脸。
被一个人这么捏着脸审视,她的脖子下意识地便往后缩。
她打了个哈哈:“怪力乱神之事,臣妾倒是闻所未闻。臣妾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最近几日臣妾老是做噩梦,醒来之后就好像什么都忘了,皇上该不会是故意编故事来吓臣妾吧。”
沈弈两指死死钳住她的下颌,逼得她被迫直视着他的眼睛。
她望进那对漆黑的眸子,像一潭深水,无风无波,不可见底。她在心里默默地给沈弈的脸画上了一个大大的“×”,此人危险,十分危险。
“昨夜啊,爱妃似乎去了一个不该去的地方,见了一个不该见的人。”
昨夜……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来。
沈弈知晓她的行踪很正常,毕竟绿盈就是他放在明面上的眼线。
但是她并没有在流芳苑见过除绿盈以外的任何人。
难道……
【程栩:是的,那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