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下了场暴雪，外出的行人不减反增，社区里的游玩设施堆了层厚厚的雪。
“妈妈，雪人！”已经知道许多东西的萧晏四岁半了，像只黏人的小狗围着陈杏温兴奋地打转，“出去玩~”
萧慈临时接到一通电话，无奈又亏欠地亲了亲妻子的额头，向她保证：“我会很快回来。”
气温很低，他们定居在北方，房里的地暖开得足，穿了件薄薄毛衣的萧晏隔一阵就会被陈杏温牵走，换下湿哒哒的隔汗巾。
四岁的小崽崽更有自我意识，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总要说出来，穿衣服也是陈杏温搭好，他自己选。
萧晏选了个可爱的小熊猫图案隔汗巾：“小熊猫~”
裹成球的崽崽像只小企鹅，左摇右摆地兴冲冲出发。
结果刚出家门，刮脸的冷风扑面而来，刮得萧晏小脸皱巴一团，嘴里嘶哈寒气：“好冰~”
陈杏温给他裹得很暖，小朋友好动，跑跑跳跳就会出一身汗，萧晏趁妈妈不注意摘下小手套，伸手摸了把雪。
冰冰凉凉的雪冻得他短胖的手指红红的，被他放到嘴边双手合成圆弧，嘴巴对着哈热气。
“妈妈~”陈杏温闻言蹲下，刚要问背对她的崽崽怎么了，就见眼前突现一张笑语盈盈的圆脸，同时她的脸颊一凉。
原来是调皮的萧晏故意用他冰凉的小手贴贴陈杏温的脸：“妈妈~冰冰~”
陈杏温佯装生气。
但她没撑住几秒很快便破功轻笑：“妈妈想要晏晏宝贝亲亲妈妈，不知道晏晏宝贝愿不愿意呀？”
最热衷于亲近妈妈的萧晏眼睛闪烁小星星，周围绽放粉嫩嫩的小花，忙不迭点头，清脆的小奶音坚定：“要~”
趁毫不知情、沉浸贴贴亲亲妈妈的崽崽闭上眼睛，陈杏温小心地将微凉的手指戳在他肉嘟嘟的脸颊。
水蜜桃般的肉脸被戳出可爱的肉窝。
感觉脸颊凉凉的萧晏睁开眼睛，大大的眼睛闪烁大大的疑惑：“妈妈？”
计谋得逞的陈杏温勾唇，抱着萧晏亲了又亲，直接嘬的崽崽脸蛋红晕加深。
楼下起了风，意犹未尽的萧晏不肯走，给出理由：“要等爸爸来堆雪人。”
虽然四岁半的萧晏不知道爸爸的工作是什么，但他知道，爸爸答应过的事从未食言。
爸爸答应晏晏要堆雪人就一定会堆雪人。
陈杏温从口袋里掏出纸擦了擦萧晏额头热出的汗，没强硬拉着孩子上楼。
她悄悄给萧慈发去消息，萧慈那边的事情看样子不严重，他告诉她马上就到楼下了。
果不其然，几分钟过后，远处路灯下大步流星走来个高大的身影——是萧慈。
风尘仆仆的萧慈先是抱了抱陈杏温，才被萧晏拉到一旁：“雪人~”
萧慈挑眉：“就我一人堆？”
小手指挥，叉腰挺胸的萧晏像个小勇士般站在陈杏温身侧，另一只手紧紧攥住妈妈的手指。
他有板有眼地故作大人模样深沉颔首：“爸爸是大朋友了，大朋友的事要大朋友自己做。”
处于现阶段的崽崽会学习大人的行为举止。
陈杏温和萧慈会在潜移默化间影响萧晏。
萧·孤零零从组织马不停蹄跑回来·慈：“……”
手痒痒想打自家崽屁屁.jpg
莫名觉得屁股痛痛的萧晏瞪大眼睛，小手护住自己的屁股，狐疑地瞄了眼身旁笑容温柔的妈妈，又瞄了眼眯起眼睛的爸爸：“唔……”
乌梅大眼睛转悠一圈，替自己找补的萧晏老实巴交地迈着小碎步上前：“爸爸~晏晏可以帮忙的呦~”
最后一家三口合力堆出三个对应个人的小雪人。
“妈妈~拍照~”萧晏冻得小鼻子红红的，他吸吸鼻子，笑得露出小米牙，傻乎乎地对着妈妈的镜头比剪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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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童年回忆充满妈妈的鼓励、爸爸的关心，萧晏性格外向开朗，面对陌生人也不露怯。
十几年后的某个午后，坐在读书角一遍遍耐心整理书架上排放整齐的实体书和实体漫画书的陈杏温听见开门声。
加入篮球社的萧晏抱着篮球，汗涔涔地跑回家，开门第一件事开口叫：“妈！”
他换上拖鞋，神色慌张地起初寻找令他心安的存在。
找了圈，福至心灵的萧晏果不其然在读书角找到了陈杏温。
“怎么了？”步入中年的陈杏温整个人状态极好，看起来成熟且有韵味，脸上几乎看不见皱纹，“着急忙慌的？”
“妈，又到了打扫的时候了？”萧晏没回她，兀自坐下，接过她手里的抹布，然后起身替她擦拭够不到的犄角旮旯。
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自己当然能看出他心里憋着事。
陈杏温没逼问他，柔声地说着家常话。
直到萧晏打开她手边的漫画书，忽然坦白：“我刚刚打球的时候，遇见一个男人。”
陈杏温抬眸：“？”
“他和我长得好像，整个人看起来好阴沉。他先找我搭话，莫名其妙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然后走掉了。”
萧晏垂下眼睑，长叹一声：“妈，你当年真的只生下我一个孩子？”
陈·还以为萧晏要问别的·杏温：“……”
好在萧晏没多想，替陈杏温重新放好书和漫画。就自己上楼冲澡去了。
坐在原地的陈杏温抿紧唇角，她偏头望向楼下郁郁葱葱的小花坛。
其实她没说的是，她之前梦到过萧晏口中“阴郁阴沉的男人”，那个遭受痛苦和折磨却顽强生长的反派崽崽——萧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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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橘橘的岁数越来越大，萧晏越是不想离开她。
读六年级的他已经懂什么叫做永久的分别。
直到这天真的到来。
“妈妈，橘橘妹妹呢？”没等萧慈下车，萧晏飞速推开车门窜了出去，神色慌张地看着眼皮微肿、眼睛微红的陈杏温，“妹妹，我要妹妹！”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萧晏第一次闹脾气，任谁抱都没用，哭到最后干呕停不下来。
还是萧慈拧眉，强硬抱起他，开车载着两人向医院跑。
陈杏温和萧慈耐心细心地给萧晏解释，他的橘橘妹妹去了喵星球，肯定像他小时候一样趴在云层间观察他。
在萧晏十八岁成年那天，他的高兴溢于言表：“是橘妹！”
他怀里小心翼翼捧着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橘猫，幼猫顽强固执地抬起颤抖的头，猫瞳看了圈她的家人，小声“喵喵”叫。
确实很像橘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