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交卷时间已到。
李主任迫不及待地冲进偏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白璐那份试卷,脸上还带着那份发现顶尖人才的红光。
他目不斜视地看着试卷。
下一秒,他脸上的激动彷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瞬间凝结。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脸上甚至浮现出一抹铁青的怒火。
“这就是你说的精通八国语言?”李主任用力地捏住试卷的一角,指尖泛白甚至微微颤抖,显然愤怒到极点。
他猛地把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白璐吓得一哆嗦。
“白璐同志,外语是一门十分严谨的学科,不是你弄虚作假博取众人眼球的工具。
你这种行为是对外语学科的亵渎,也是对组织的极度不负责。”
“叶老,这种喜欢弄虚作假的人才,我们部门庙小,招待不了,您见谅啊!”
李主任显然气到极点,他连表面的客套都懒得维持了。
此时的宴会厅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
短暂的死寂过后,迎来一片抑制不住的哗然。
“天呐!这居然是假的!”
“这白家女儿也太虎了吧,这都敢造假。”
“我就说嘛,哪有这么神气,十几岁就懂八国语言······难不成从娘胎的时候就开始学习?”
“哎······老白这下脸丢大了,刚才有多风光,想必现在就有多难堪······”
白主任僵在原地,尴尬得脚趾头都能抠出三房一厅。
那些与白家不对头的人,讽刺起来更是毫不掩饰。
“哼,果然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哈哈哈······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生女当如生白璐’,我要是有这么个女儿,我怕是得气死。”
“就这?丢人现眼的玩意。”
白主任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璐:“你不是说你懂八国语言吗?怎么卷子答成这样?”
白璐脸色煞白,眼神十分慌乱,红着眼眶哽咽道:“父亲,对不起······”
她颤抖着声音,试图解释:“我······我是懂一点八国语言,但李主任的题目太难了,我······”
白璐实在是讲不下去了,双手捂脸低声哭泣。
众目睽睽之下,白璐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惜李主任并不吃她这一套。
“怎么,做错事了还不敢认?”
“哭哭啼啼的,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要哭回家哭,叶老生日的场合,你一脸哭相,真是晦气!”
白璐这下子再也遭不住了,她的脸上血色尽褪,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脸上的眼泪越来越多,她伸出手背胡乱地摸了一番,却忘记脸上还上着妆。
早上精心画好的妆容顷刻毁掉,像一只花脸猫一样,十分滑稽。
耳边不断传来众人的窃窃私语,白璐再也待不下去了,她提起裙摆,哭着冲出去。
苏泽州看着白璐从他眼前跑出去,想要追上去,却碍于自家大哥冰冷的目光,硬是不敢挪开半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离开。
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一下子便传遍了整个京市,白璐只要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
她把这一切通通怪罪在沈雯瑾的身上,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隔日,苏泽州不情不愿地递给沈雯瑾一张邀请函,神色傲慢:
“沈雯瑾,白璐邀请你明日小聚,给你介绍圈中好友。”
沈雯瑾微微挑眉,眼神微冷。
也不知白璐这葫芦里卖什么药,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丑,居然还有闲情约她小聚。
这要是没有猫腻,打死她也不相信。
沈雯瑾勾了勾唇:“我跟她又不熟,不去!”
闻言,苏泽州瞪大了眼睛:“不行!你怎么能不去?”
沈雯瑾嘴角上扬:“怎么?难不成你还要绑着我去参加宴会不成。”
苏泽州面露难色,惨了。
他可是在白璐面前打了包票,一定会把沈雯瑾带过去了。
如果明天沈雯瑾不去,白璐得多伤心啊。
本来,白璐心里就够难受了,现在难得有个事情能让她开心下,他必须要想办法促成。
苏泽州眼珠子一转,接着说:“邀请函里面写得明明白白,你、我还有大哥都在邀请之内。”
“你若不去,会显得我们苏家很没有修养,很失礼的。”
沈雯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把她当乡下丫头,拿这鬼话唬她。
“行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你。”沈雯瑾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同意。
第二天午后,沈雯瑾换了及膝长裙,走出家属大院,坐上苏泽恒的车,一同赴宴。
白璐的宴会安排在花阁,此时,宴会已经开始了。
苏泽恒鲜少参加年轻一辈组织的宴会,这次也是担心沈雯瑾人生地不熟的,这才答应他那不成器的弟弟,一同赴宴。
苏泽恒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坐上特殊部门一把手的位置,一下子便吸引住大家的目光。
“你们快看,苏队来了!”
“还是白同志的面子大呀,居然能请动苏队!”
闻言,白璐满脸羞涩:“你们别胡说啦······”
“白同志真是谦虚,圈中谁人不知你和苏泽州的关系,这早晚都是一家人······”
苏泽州和沈雯瑾的婚约,除了白璐和苏家人,外人并不知晓。
这么些年,苏泽州跟在白璐身后跑,他们都看在眼里。
白璐迟早是要嫁到苏家的。
被他们这一说,白璐的嘴角缓缓上扬。
“白同志·····”
一道清脆温润的声音响起,众人的目光循着声音看去。
沈雯瑾今天只穿一件及膝长裙,脸上并未上妆,却有一种出水芙蓉的美感,让人挪不开眼。
白璐脸上的笑意瞬间冷却,好一会才重新挂上笑容:“沈同志,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迟到,必须得自罚三杯啊!”
说完,她立马从桌子上倒了一杯酒,递到沈雯瑾面前。
“这难道是昨日大放异彩,进了特殊部门的沈雯瑾?”白璐左侧的女同志眯了眯眼睛,开口询问。
“正是。”
“今天这局我可是特意为沈同志组的,大家说她该不该喝?”白璐晃了晃酒杯,眸色迤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