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尽血体炼至大成后,可修炼《踏雪寻梅》,再修炼《神刀谱》。神刀未大成至圣之前,仅为记名弟子,不可在外提及师门只言片语!”
“二,不可修炼《冰阳神功》。为师观之,你如今修炼的《烈阳神功》乃是半部《乾坤无双诀》。《乾坤无双诀》乃是至高心法,其他任何心法皆不及也。为师会尽力寻找另外半部心法,以全《乾坤无双》!修炼其他心法皆可能会导致走火入魔!”
“三,不可随意探访为师踪迹。为师自会知晓你的去向,时机到时也自会相见!”
“四,无论修炼到何等程度,没有为师亲口下令,不可带小麒麟离开此地!”
“至于为师心中所虑其他事情,小子功力达到之时,为师自会吩咐你去做。如今你眼下最重要的是,提升心法技艺,直至成圣!”
“为师所创‘两仪门’,以武立门,武学成圣方能入我山门。目前的你仅仅是‘两仪门’的记门弟子。入门之前,你务必解决俗世中的一切羁绊,爱恨情仇。唯有极高的武学造诣,方能在师门立足,解决师门难题。为师今日所言不多,小子不必在意。以后时机到时,师徒自会再次相见!”
天成子话音落时,身影便徐徐消散。柳真环顾四周,狂暴喷发的火山渐渐沉寂,四处乱窜的火蛇也已消逝不见。估计,熔炼脑髓差不多结束了吧。
心神退出脑海,柳真睁眼之时,颤抖的身躯仍有余痛,但炼髓成功之后的奇异变化却让柳真喜出望外。
六识的变化感触最为明显。双眼清晰可见千米外的蚊虫手足,双耳可闻十丈外的蚂蚁声响,皮肤可感知小鸟飞过时的气流变化。
最让柳真感到惊喜的是来自大脑对周围事物的敏锐观察和精准的判断,以及快速的反应。现在的自己已经具备了成为绝顶高手的先决条件,剩下的就是用毅力和坚持去锤炼打磨技艺了。
拔刀千次,锲而不舍。六合百遍,苦练不掇。唯一不同的是,这些经过无数次重复的肌肉记忆正在逐渐蜕变,变得更高效,更自然,更加具有杀伤力。
白日练刀,夜晚则精研“烈阳神功”。丝丝缕缕的火阳之气在宽厚的经脉中流转周天,化尽戾气后汇于丹田。火阳之气的吸收转化进境很快,可烈阳神功的层次提升却不大。柳真内视之后发现,丹田汇聚的真气总量虽然不少,却有一部分通过一条隐密的经脉流向了气海,而气海中的真气又流入了泥丸。“难道真有‘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之说?”
对常人来说,只有小腹之下三指之处为丹田,仅此一处!如今的柳真体内,竟然出现了三个丹田!其实,“无尽血体”最大的神异之处正在于此,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正因为如此,“烈阳神功”的前几层远未圆满,还在努力巩固阶段,自然会感觉毫无过进了。柳真是个郎中,对身体的情况是最了解的,如今除了欣喜之外,唯有一如既往继续努力了。
“烈阳神功”的修炼耗费了整整十五个月的漫漫长夜。巩固五层以下的基础,耗时一个月;五至六层,耗时两个月;六至七层,耗时四个月;七至八层,竟耗时八个月。
“烈阳神功”修炼到八层以后,柳真在两仪地继续坚持了半个月时间,不断吸收火阳入体。可此时的经脉如同宽阔的溶洞,火阳之气就象流水一般,不知道漏到哪里去了,丹田已经不再容纳它了。
费力不讨好的事,多做无益。柳真知道,修炼“踏雪寻梅”和“神刀谱”的时机已经到了。
有了开放敏锐的六识加持,“踏雪寻梅”的修炼难度并不大。从步法身法,从呼吸调息到内息流转,一切几乎都是水到渠成,非常顺利。
让一直浸淫于刀法的柳真没想到的是,自觉不难的“神刀谱”会带给他意想不到的冲击。
“神刀谱”开篇则云:“刀者,杀戮之器也!练刀者,首重刀势,刀锋所指,一往无前……”
怎么会?谢叔所说,刀意、刀罡、刀炁,又是什么东东?
“……刀势有五阶,明势、暗势、隐势、无势、无刀。明势大成可称刀客,暗势大成可称宗师,隐势大成可称刀皇,无势大成可称刀圣,无刀大成即为刀神。……”
“……此刀谱共记载刀法共一千零二十四招。习刀者研尽所有招式,领悟凝炼至二百五十六招,则明势大成;领悟凝炼至六十四招,则暗势大成;领悟凝炼至十六招,则隐势大成;领悟凝炼至四招,则无势大成;若能领悟凝炼至一招,则成刀神,天下无敌也!……”
至此,柳真才知最上乘的练刀之法。其实,无论是“六合刀”还是“夺命十三刀”,本身并无刀法高低之分,而在于使刀者对刀法的领悟与凝炼,比如审时度势,因势利导,提前预判,先发制人等等,都是使刀者领悟刀法的具体表现。只不过,不同的人,理解领悟的方向和重点不同罢了。所谓百人百悟,千人千思,大抵也是如此。
现在,柳郎中再也没有心思闲下来了。这一千零二十四招刀法够他头疼的。心里还有牵挂的人,他想要早点从这个封闭的山谷里走出去。尽管心里很迫切,他还是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暗势大成方出谷!
从此,这个幽静的山谷中有了一个神经病。手拿一根树枝,低着头思索,忽然挥动树枝,或刺或劈或撩或击,忽又静静佇立不动。
山谷中的柳真正在殚精竭虑,百思得解凝炼一千零二十四招刀法之时,外面的世界也在风起云涌,时事变幻。
把汉那吉是个短命鬼。如今的他躺在土默川板升城府邸的床塌上,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探望他的狂龙杨焜笑容勉强,满脸愁容。
昔日龙精虎猛的俺答汗也已英雄迟暮,看着帐下人材匮乏,后继无人的现状唏嘘不已。他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了。东方瓦剌部落日益强大,脱欢之子也先继位,雄才大略野心勃勃,与大汗脱脱不花相约会盟,已有讨伐其他部落的迹象。
大明边塞重镇大同也有大事发生。
前些日子,左佥都御史曾铣查点军户田亩,方知塞外军户外逃之源。军户分封良田共五十余万亩,而今查点结果表明实际军户分封不过四万余亩,已经十不存一,基本还是下等田。超过九成的良田为代王帐下勋贵或高级将领或京中权贵侵占殆尽,军户们食不裹腹,清贫的生活难以维继,不得不伺机外逃寻觅一线生机。
面对这种状况,身为左佥都御史的曾铣责无旁贷,为陛下分忧,为朝廷解难,为军户伸冤,已是刻不容缓,必须尽快写好奏折,上达天听。
然而,令曾御史想不到的是,勋贵们早已联名上书给朝廷,言曾铣挟恩自重,打压异己,干涉军令,有拥兵自重之嫌。三人成虎,众口一词,积毁销骨,皇帝已判曾铣重罪,不日即将被押解回京。伏案写奏折的曾御使却不自知,犹自整理调查所得勋贵们贪腐军户田亩军饷的相关信息材料。
塞上三月,草木葱郁,草原上到处充斥着生机与活力,大同城内外军民和睦,贸易繁忙。一队兵马自关内而来,为首之人高举明黄帛幅,随从军士兵甲鲜明,杀气腾腾。行至宣大总督府前,厉声大叫,“代宣大总督,左佥都御史曾铣接旨!”
开山棍王王四豪是陪伴着曾铣一起回京的。随行护卫数年以来,他亲眼目睹曾公谋划军事取得河套大捷,利用把汉那吉降明与俺答汗和谈开埠互市,请查田亩为军户伸冤免百姓疾苦,他深深敬重这个才能卓著为国为民的好官。
曾铣进京便被下了大狱。他素来与太师严嵩、首辅夏言等人不合,不耻其为人,自知凶多吉少,便将家事托付与王四豪。
旧历三月十五,月中,代宣大总督、左佥都御史曾铣被严嵩夏言构陷,终以“结交近侍”之罪名腰斩于市,妻儿发配于阗。一代名臣终死于昏聩的大明朝廷刀下!
从此,武林中也没有了开山棍王王四豪的身影。据说,他护卫着曾公的妻儿到了于阗,余生再也没有回返中原。
是时,病入膏肓的把汉那吉死了,狂龙对板升城的掌控越来越力不从心,十三鹰逐渐退回原来的据点;老迈的俺答汗实力下降不敌瓦剌也先,不得不率部众西迁,把水草丰茂的河套、土默川等地留给也先,换取部众的休养生息。蒙古大汗脱脱不花在与也先的对抗中节节失利,也先自立为“大元田盛大可汗”。来自草原的非黄金家族的一代枭雄也先成长为威胁大明边塞最强大的猛虎,环视塞外,伺机劫掠。
大明的九边九镇也将面对来自塞外的最为艰苦卓绝、损失惨重的挑战!失去了曾铣坐镇的大同军镇将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