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砸进眉心的刹那，秦狂眼前一黑，不是晕厥，而是意识被硬生生抽离了半瞬。
那一瞬，他看见了无数条线，像是从自己身上延伸出去，缠绕在天地之间。有的断了，有的还在动，其中一根直通南域，末端正滴着血。
等他回过神，人已经在一辆黑车里，铁无涯坐在副驾，后视镜上挂着一块青铜令牌，正微微发烫。车厢内弥漫着一股药味，混着点铁锈，但不刺鼻。
“醒了？”铁无涯头也不回，“再睡三秒，我就把你扔进路边摊，让他们当醉汉处理。”
秦狂咧了下嘴，牙龈还带着腥甜，“你这车比灵兽还稳，颠都不颠一下，睡得着才怪。”
他抬手摸了摸眉心，那道星光像是钻进去了，没留下疤，可皮肤底下总有点异样，像有只蚂蚁在爬。
“到了。”铁无涯踩下刹车。
车外是一堵灰墙，墙上没门，只有一道裂缝，宽得刚好够人侧身而过。墙顶上蹲着个灰袍老者，面具遮脸，手里捧着个沙漏，倒着放，沙子却不往下流。
“幽墟阁。”秦狂推门下车，拍拍衣角，“老子来买点能看命的东西。”
灰袍老者低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像是从井底传上来：“带够了？”
“带了五百痛感值。”秦狂咧嘴一笑，“够不够，你说了不算。”
老者沉默两秒，抬起手，沙漏翻了个面。沙子终于动了，一粒粒往上飘，像是逆着时间走。
“进来吧。”他说完，人已经不见了，只剩那道裂缝微微发亮。
拍卖场在地下三层，入口是块活动的石板，踩上去会下沉，像被吞进去。场内没灯，只有中央一座高台，上面摆着七件东西，每件都罩着黑布。
秦狂被引到贵宾席，位置靠前，正对高台。铁无涯没跟进来，守在门外，铠甲贴着墙，像根铁柱子。
“第一件，‘断魂钉’，起拍价八十万灵石。”执事声音冷淡。
秦狂没兴趣，闭眼调息。体内的星辰之力还在乱窜，像一群刚出笼的野马。他得压住，不然一个控制不住，灵压外泄，全场都得察觉。
他悄悄咬了下舌尖，疼劲儿一上来，系统立刻跳了提示：【痛感值 200，累计700】。
这点痛，对他来说就跟挠痒差不多。
第三件拍品出场时，他睁了眼。
那是个沙漏，通体漆黑，内部的沙子是反着流的，表面刻着几道断裂的星轨纹，像是被人用刀划过。
“时空沙漏。”执事举起沙漏，“能回溯持有者最近一刻的时空片段。起拍价，两百万灵石。”
话音刚落，角落里就有人出价：“二百五十万。”
“三百万。”另一个声音接上。
秦狂没动，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像是在数心跳。
价格一路飙到三百万，没人再加。执事正要落锤，秦狂突然开口：“五百痛感值，换这沙漏。”
全场静了半秒。
有人笑出声：“痛感值？那是玩意儿吗？”
执事却没笑，盯着秦狂看了三秒，缓缓点头：“时空之物，本就不以灵石计价。成交。”
沙漏被送过来，秦狂接过的一瞬，左脸战纹猛地一烫，像是被火燎了一下。
他没声张，低头研究沙漏。这玩意儿不重，但拿在手里有种奇怪的引力，像是能吸走人的念头。
“怎么用？”他问。
执事站在三步外，声音低了些：“以痛为引，以血为契。倒转它，就能看见过去。”
秦狂点点头，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沙漏底部。
沙漏瞬间亮了。
黑光从底座蔓延上去，流沙开始逆旋，速度越来越快。他感觉到体内的痛感值在飞速下降：【-100】【-200】【-300】……
眼前一花，虚影浮现。
画面里，他跪在一座冰窟中央，胸口插着二十七道冰锥，血把冰面染成了暗红色。慕天罡站在他身后，右手还保持着出招的姿势，脸上是冷笑。
“就是现在。”慕天罡说。
秦狂盯着那张脸，记住了他嘴角抽动的频率，记住了他站姿的重心偏右，也记住了冰窟顶上那道裂痕的走向。
画面消失了。
沙漏发出一声脆响，表面裂开一道缝。
“有意思。”秦狂冷笑，“他以为这是杀我，其实是在给自己定坟。”
他立刻传音给铁无涯：“查慕天罡最近动向，特别是南域冰窟的守卫轮换时间，我要知道他什么时候最松懈。”
话音未落，沙漏又是一震。
咔——
整块沙漏炸开，碎片四溅。其中一小块擦过他左脸，划出一道血口，疼得他眼前发白。
【痛感值 400，累计1100】
他刚要骂，忽然察觉到一股异样。
角落里，南宫璃坐在阴影处，胸前挂着一枚鉴定师徽章。那徽章原本是银色的，此刻却浮现出一道金纹，形状和他左脸的战纹一模一样。
她低头看了眼徽章，手指迅速合拢，把金纹盖住。动作很轻，但秦狂看得清楚。
他眯了眯眼，没出声。
执事走过来，捡起沙漏底座，低声说了句：“容器见到了祭品……时间，开始了。”
说完，人就退进了暗处，像被墙吸了进去。
秦狂坐在原位，手里捏着一块沙漏碎片，边缘锋利，割得掌心生疼。他不在乎这点痛，反而觉得舒服——痛感值又涨了一截。
“少爷。”铁无涯推门进来，声音压得很低，“外面有动静，三批人盯上了咱们的车。”
“谁的人？”
“看不出来，但都带着禁灵锁。”
秦狂笑了：“看来有人怕我看得太清楚。”
他站起身，把碎片塞进第七储物袋，顺手拍了下脸颊：“脸疼说明还活着，对吧？”
铁无涯没接话，只挡在他身侧，手按在刀柄上。
拍卖场的灯突然闪了一下。
秦狂回头看了眼高台，七件拍品只剩两件还盖着黑布。其中一件的轮廓，像是一副铠甲。
“等会儿再拍点别的。”他说，“我这身皮，还得再练厚点。”
话音刚落，他眉心又是一跳。
那道星光，似乎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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